终于,树斌离开了小阳所在的新材料公司。此时他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敢确定是不是真有小阳说的这么神奇,但以他现在的处境他必须要试一试。现在公司里缺乏增长点,就靠那些物流业务支撑着,而且更麻烦的事,也是让他更感觉到压力的事就是现在的物流业务市场竞争的激烈以及他对孟启管理网点的担忧。这些事已经开始让他有些寝食难安。
看看时间还早,他想为何不干脆去孟启那里看看呢?于是,他决定去钢材市场看一看。
树斌开着车来到钢材市场,这时钢材市场进进出出的车已经多了起来。他想,孟启那门面前面正好是交通要道,此时肯定不好停车。因此他并没有直接去小艾那里,而是在离他门面远远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离孟启的门面有一两百米远。
这时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来了,路上的灰尘被雨点打上之后变得变成了尘包水的浮尘,骑车的人都有过体会,这种路往往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摔倒了。他赶紧去找伞,可是他找遍了车上也没有找到雨伞,他知道这时的路面看起来很不错,其实暗藏着危险,汽车在这种路面上经常刹不住车的。于是他看了一下四周,在行驶的车的间隙中找到一个机会,向路边的一排门面冲过去。
树斌快速地来到了一排门面的边上,沿着门面屋檐往前走就能到达孟启那门面。在这车辆进进出出的时候,汕头门面边上行走相对要安全得多。看着从身边进进出出的货车,树斌纳闷起来,心想这么多的车辆进出,说明钢材市场的生意是非常不错的,可公司的货运业务怎么就跟不上增长呢?
有不少人都象树斌一样,沿着门面往前走。树斌走得比别人更快些,他想早点到孟启那门面里去了解一下为什么公司的业务没有赶上市场的发展。这时他看到前面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在气冲冲地往前走,于是树斌跟在这两个人的后面一起走。这时,他听到了两个人在谈论着什么。
“你现在去找孟总要钱也是要不到的,不是说了过一周再给的吗?”矮个子对高个子说。
“你还真信他的话了?我的运费欠一周,你的运费欠半个月,咱们不需要成本吗?那油钱哪来?”高个子情绪有些激动地说。
“可你现在去问也是没有的,之前他说了运费高一点,但付款就要晚一点的。”
“那我可不管,我答应了给他让五个点尽快给我结算,他可不能说话不算数。我活都做不了了,还管他那么多。”
矮个子想了想,拉住了高个子,说:“我们还是想一想吧,他给我们的价格可是比别人高的,如果得罪了那姓孟的,我们今后可不好揽货了,毕竟我们每给他拉一车还是要多赚几百块的。”
高个子一听,犹豫了一下,开始放慢了脚步,看到树斌要过去,两人不由得侧了下身,让树斌过去。
树斌听到两人谈论的象是孟启,便停了下来,问:“你们两位师傅是开车的吗?”
他们并不认识树斌,听到他问他们是不是开车的,以为树斌有货让他们拉,便说:“是的,你有货吗?”
树斌想了一下,说:“我现在手上没有货,过些天才有,想先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两人一听树斌有货,赶紧围着他了,说:“过几天也可以的,到时我们正好回来了。”
“那是什么价?”树斌问。
“我们是涟县的回程车,给你个八折,怎么样?”两人商量了一下说。
“别人都是七折,你怎么就要八折了?你们这个价也太高了点吧。”
“已经不高了,那孟总给我们的可是八五折的。”
“哪个孟总?”
矮个子司机指了指小艾那店面说:“你看,那挂了代理点的就是。”
树斌一听奇怪了,怎么会有放着孟启那更高出价的货物不运而愿意给他这个不熟悉的人出低价呢?心想孟启这家伙是怎么回事,竟然把回程车的运费提高了,那公司里的成本支出不是更多了吗?便说:“那他给你们八五折,你们去找他好了,我只能给你们七折。”说完便想去问问孟启怎么回事。
两人一看树斌要走,便拉住了他说:“那你说多少?你给开个价。”
“七折!”树斌记得公司里跟涟县代理点是这个价。
“那可不行,七折我们还不如让孟总给我们安排他们贸易公司的任务了。”
树斌一听,更不理解了,说:“孟总难道不是把他们贸易公司的任务给你们?他那的货难道还有两个价不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如果我们接七折运价的业务,那运完货就可以拿到运费,我们就没必要揽你的货了。但他那里有个八五折运费的业务,但钱要晚一两周给我们付的,说是那些业务公司里不给支付费用,要等客户付了款才能给我们运费。这样吧,你如果付现款,那我给你个八折怎么样?”
树斌慢慢听出了点眉目,公司里要求除了认证客户外都必须要付现款的,司机的费用也是从不拖久的,孟启肯定是接了私活。
“你们就不怕他哪天付不起你们的运费?”树斌想明白了孟启的做法,继续问这两位司机。
“那个我们倒不怕,孟总可是贸易公司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他付不了款了我们就找他们贸易公司要就是了。说了这么久,你还没有说过几天的车要不要,你再涨点,我们就把你的货给接了。”
树斌此时已经明白这个货运点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心里开始乱到了极点,他真没想到会遇到这一幕,公司里经营每况愈下,可他万万没想到网点却在任意妄为,想想这么多人都在担忧公司的发展,而这个网点却丝毫不顾公司的利益在谋着私活,他心里感到了几分的凄凉。便漠然地说:“不要了。””
两个人一听树斌说不要,骂骂咧咧起来:“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说了半天又不要,真是个神经病。”说完又继续往孟启的店里走去。
树斌看到两人进了孟启的店里,远远地看着小艾在接待这一高一矮两位司机。他再也迈不出脚往小艾那店里去。他站了一会,看着小艾领着两个司机去装货,他赶紧躲进了附近的门面,装着看钢材的样子,听到小艾有说有笑地陪两位司机从门口路过。
看到他们走远了,树斌从门店出来,直接去了自己停车的地方,开了车门,坐在车里想着刚才看到的与听到的一幕,他要好好地理一下自己的头绪。他没有启动车,而是在车里等着,他想验证一个他不愿相信的事实。
过了大半个小时,两台中型货车从钢材加工区的方向出来了,树斌认出了就是那一高一矮两位司机,又没过多久,小艾也从钢材加工区笑呵呵地出来了,他们都远远地从树斌的的车前通过。树斌看着小艾从车前路过,看着小艾进了自己的店子里,看着钢材市场里依旧繁忙,各种货车在进进出出中溅起的雨水。
树斌此时已经冷静过来,他开始想明白了钢材市场这个货运点发生的一切。此时他已经把一切都想通了,他一直没有看到孟启,想到刚才高个子说的孟启今天要付给他钱,他猜孟启肯定在公司里。
树斌启动了车,往公司里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