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九阳曙光

成天遥反应过来老先生是在和他说话之后，便含笑点了点头说道：“这里似乎要什么有什么，比起外面要安静，要闲适得多。”

世间纷杂，多难得一个寂静角落，只有自己和自己想要的一切呢？

成天遥本来就是喜静的人，若是没有事会一个人在店里擦一天的古董，哪也不去。但是朱晨不一样，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朱晨忍不住插话道：“这里太沉闷了。”

老画家一笑说道：“沉闷？”

说着便画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猫出来，小猫跳上朱晨的膝盖，乖顺地在他的怀里发出呼噜声。

有实感，有呼吸。在朱晨的角度上看来根本就是活的小猫，但是他只是草草摸了两下，就将小猫放进了成天遥的怀中。

好像刚睡着的小猫被人抱起，爪子不安地挥动了几下，被成天遥摸了两三下以后又安静了下来，在他的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休息了。

“现在呢？”老画家吸着烟说道。

朱晨忽然抬起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一下说道：“对我来说，真的和假的没有区别，我的眼睛看不见，所以我只能通过触摸和嗅觉来感受周遭的环境。”

“可能是在世间待太久了，这双手只要一摸，就知道东西是真是假，这鼻子一嗅就知道东西的虚实。”朱晨苦笑了一下说道：“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说说我这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老画家问道。

朱晨思考良久，小猫醒了跑去外面扑蝴蝶，打落了一盏灯，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太阳是假，灯是真的。”朱晨笑着捡漏说道：“烟是假的，您是真的。”

因为烟气虽然一直在飘荡，就算成天遥和赫连修他们都看见了，而老画家也确实不时地发出了敲烟袋的声音。

但是没有味道。

就像上次朱晨吃的点心一样，因为是本就不存在的圣凛做的，所以点心的味道只存在了一瞬间，吃了以后便没有了，等于没吃。

“你再说说。”老先生像是来了兴致，看着朱晨鼓励道。

“您要借赫连的身体是假的，要他明白他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是什么才是真的。”这句话朱晨并没有把握，但当他说出来的那一刻，赫连修和圣凛也一同走了出来。本来朱晨以为圣凛和赫连修在画中应该已经有了某种友谊，说话至少不会太尴尬了，谁知道她开口说话还是生硬得很。

“恭喜，通过了先生的考验。”圣凛说道。

老先生和成天遥也同时看向了他，赫连修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脸上没有了来时的浮躁，看上去沉稳了不少，眉宇间有了男人真正有的担当之色。

“多谢高人指点。”赫连修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橙黄色袋子说道：“他日若是有事需要赫连修来做，赫连修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告辞。”

说完就打算离开这里。老先生吸了口烟，笑着指着成天遥说道：“你留下，朱晨你跟着他回西山。”

“是。”朱晨三两步跟了上去，而成天遥则是有些不解地看着老画家说道：“老先生这是何意？”

“你讨厌过朱家的小子吗？”老画家笑着说道。

说实话，第一次见面看这个小子确实相当不顺眼，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里有当家作主的样子？但是后来和他相处越久，越觉得他这个人实际上很有趣。

“以前讨厌，现在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了。”成天遥摸了摸鼻子说道：“从前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朋友。”

“哈哈哈，朋友也好，对手也好，你想要超过他吗？”老先生再次问道。

其实这段时间的相处，不仅告诉了成天遥朱晨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只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反之是一个做事有头脑并且能贯彻自己的行为准则的人。

不像他，术法没练好，大多数时候都要靠着朱晨来照顾。这其中最让成天遥当初没有想到的就是，现在其实是朱晨照顾他更多了。

虽然他每件事都像是跟来帮助朱晨的，但是其实每次真的在做事的还是朱晨。

他想要在下次见面的时候，成为朱晨可以依靠的那种同伴。

“想。”只有变得比他更好才可以照顾他，成天遥的眼里逐渐露出了老画家希望看见的野心。

成家的小子吗？老画家心里又念了一遍，倒是非池中物，却囚于池中。

看老夫助你鲤鱼跃龙门吧。

另一边的朱晨和赫连修跟着小龙一起回到了西山。那里果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朱晨还是忍不住问了向前狂奔的赫连修道：“你在梦境里看见了什么？”

“我的人生。”赫连修回答道：“我父亲没有带着我去西山，我们从船上下来了，他说不管日子多难过，还是要走正路才是。”

“我有了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我读了书，继承了父亲的生意，后来还娶妻生子了。”赫连修面无表情地说道。

“出来的条件是什么。”朱晨问道。

“明白这个是幻境。”赫连修苦笑着说道：“很简单，我从我父亲下船的那一刻就知道这是梦了，虽然掐自己还是会痛，虽然他抱着我的怀抱是暖的。”

“我太了解他了，他不是会做这种事说这种话的人，除非这个人不是我的父亲。”

“那为什么你耗了那么久？”朱晨想了想不对，自己当时进去的时候，时间算法和现在的时间算法不一样，而赫连修进去的卷轴和自己也不一眼。

说不定就是不一样的原因，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时间差。

“可能，我还是想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吧？”赫连修有些惆怅地在荒废了，并且爬满走尸的赫连山庄前站定说道：“要是有出路，谁愿意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

“那最后你是怎么做才出来的？”朱晨起剑为他开路。

赫连修将那袋子衔在嘴上，双刀出鞘，飞身上了山庄最高的地方，西山最高的地方，用内力将药囊向空中一抛。

天上下起了黄雨，黎明的光亮将整个破败的城市笼罩在新的金光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