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会说话的稻草人

“这是年轻法师做的稻草人。”阿力注意到爱丽丝的眼神，说，“我亲眼看到的。”

“很抱歉打扰你们。”刚才那个奇怪的声音突然说，“你们刚才谈起了我，我想我该和你们打个招呼。”

“你听到了吗？”爱丽丝小姐问阿力，“我怀疑昨天的雷声把我耳朵震出毛病了。”

“是稻草人在说话！”阿力兴奋地说。

“你们好。”稻草人的身子低了下来，好像是行了一个礼。

爱丽丝揉揉自己的眼睛，阿力看着她吃惊的样子，笑了起来：“我说过，这是年轻法师做的稻草人，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爱丽丝瞧瞧阿力，装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

“你好，稻草人。”爱丽丝说。

“刚才你说，我是年轻法师做出来的？”稻草人问阿力。

“是呀。”阿力说着，就把自己见到的都说了。

“你们也是年轻法师造出来的吗？”稻草人问。

“我们才不是呢！”阿力说，“我是妈妈生出来的呀。”

“你们的妈妈是年轻法师？”稻草人问。

“不是。”

“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爱丽丝说：“我们有生命，你没有生命。简单地说，你像是桌子、椅子这些东西，是被人类制造出来的。而我们，是有生命的。”

“生命是什么东西呀？”

“生命嘛，就是能让你动起来的某种东西。”爱丽丝说。

“我能动呀，这么说我也是有生命的了？”

“不不，能动不代表你有生命，你必须有感觉和感情才行。”

“感觉和感情是什么？”

“感觉呀，就是你能知道疼痛呀，饿呀，渴呀。感情呀，就是高兴，害怕，你或许喜欢一个人，或许讨厌一个人。”爱丽丝说。

“疼痛是什么感觉？”稻草人问。

“就是很不舒服，很难受——喂！阿力，你在干什么？”爱丽丝朝阿力喝道。

阿力正咬着稻草人的一条腿，他停了下来，抬头问稻草人：“你感觉到疼了吗？”

稻草人摇摇头。阿力认真地对爱丽丝说：“他没有生命。”

稻草人那稻草做成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但是爱丽丝却能感觉到，稻草人好像有点儿伤心。

“阿力——阿力——”史普太太的喊声从山坡上传了过来。

“唉！”阿力答应了一声，他朝妈妈大声喊，“稻草人会说话了！”

史普太太走下山坡，身后跟着一只灰色的小羊。

“这是你漂亮的女儿吗？”爱丽丝说，“我还说要去看望你呢！”

“是啊，她昨天晚上出生的。”史普太太一脸幸福地说。

“妈妈，稻草人刚才说话了！”阿力说着，抬起头对稻草人说：“这是我妈妈。”

“你好，妈妈。”稻草人说。

史普太太一脸惊奇地看着稻草人，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礼貌地回答：“你好，稻草人，你可以喊我史普太太。”

阿力刚出生的妹妹走了上来，她还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

“这就是昨天刚出生的生命吗？”稻草人弯下腰，把小羊轻轻抱了起来。

史普太太紧张地看着稻草人，直到稻草人把小羊又放了下来，她这才放心。

小羊舔着稻草人的手，稻草人发出咯咯的笑声。

“别那样，你会弄痒别人的。”史普太太轻声责备她。

“妈妈，他没有生命，不会感觉到痒的。”阿力安慰妈妈。

“别那样说人家。”史普太太是个心软的人，她不希望稻草人听了伤心。

“史普太太，”爱丽丝对史普太太说，“我家里有一个闹钟，是从集市上捡来的。我能用它来换你的丝巾吗？”

“我那条蓝色的丝巾吗？”史普太太说，“如果你喜欢，我送给你吧。”

“不啦！那多不好呀！”爱丽丝说，“你需要一个闹钟的，反正我以后也用不着它了。”

史普太太担心地看着爱丽丝，小心地说：“听说你准备搬走了，找好新的地方了吗？”

“不是搬走，我要到城里去。”爱丽丝说。

“城里呀……为什么要去那里呢？”

“我想去看看，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一个地方吧？”

史普太太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今天把丝巾洗好，你随时可以来拿。”她顿了一下说。

爱丽丝和史普太太一家挥了挥手，走出去几步，好像才想起来稻草人，声音轻柔地和稻草人告别：“再见，稻草人！”

稻草人向她挥了挥手，问：“你会回来陪我聊天吗？我喜欢聊天。”

“我会的。”爱丽丝朝他挥了挥手，然后顺着田埂优雅地走了。

“她很可爱，不是吗？”稻草人问阿力。

“当然，你是不是爱上她了？”阿力说。

“爱？爱是什么？”稻草人问。

“别听这孩子胡说，他什么都不懂。好了，我们要告辞了，如果你想找人聊天，你可以来我们家。我们会欢迎你的，不过你要离火远一点儿。”

“我很愿意去，”稻草人想动一下腿，可是没有成功，“我从这里能看见你们的房子，我会和你们挥手打招呼的。”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阿力说，“我想，我妹妹喜欢你，她也会来。”

史普太太带着儿子和女儿爬上了山坡。史普太太走进房子之前，回头朝山坡下望了一眼，稻草人正朝他们挥着手。她也不由自主地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