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轼的方外交游及其诗文研究
- 司聃
- 1564字
- 2020-08-29 22:39:03
二、父亲苏洵的佛道因缘
苏洵位列唐宋八大家之一,但其人并非循规蹈矩的学士。欧阳修在《故霸州文安县主簿苏君墓志铭》中说:“君少独不喜学,年已壮犹不知书。职方君纵而不问,乡党亲族皆怪之。或问其故,职方君笑而不答,君亦自如也。”[1]苏洵年老后回忆少年事,作《忆山送人》自怀“少年喜奇迹,落拓鞍马间。纵目视天下,爱此宇宙宽。山川看不厌,浩然遂忘还”,又在《极乐院造六菩萨记》说“始予少年时,父母俱存,兄弟妻子备具,终日嬉游”。可见苏洵少不喜学,这点却真与苏序类同。苏序毫无望子成龙之态,对苏洵不读书之事不闻不问。
而27岁之后,苏洵忽觉读书的重要性,发愤苦读。苏洵的勤奋好学对苏轼、苏辙兄弟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言传身教,所以苏轼、苏辙少年时读书“皆师先君”[2]。苏洵在《上张侍郎第一书》中说:
从文中可看出苏洵对苏轼、苏辙二子管教甚严,二子从声律开始学起,再读孟子、韩愈等人的文章,二子熟读诗书,作文章时可洋洋洒洒“日数千言”。苏轼年长之后也常常回忆幼时受到父亲的教诲,可以说,父亲苏洵对苏轼的影响很深,他之所以能成为一个大文豪,与他在少年时期受到父亲严格的要求密不可分。
苏洵年少不好学,年长则勤奋苦读,这种经历本就与一般读书人不同。作为北宋初年的学人,苏洵也受到了佛道二教的影响,虽写得一手好古文,却并未以正儒自居。苏轼在《齐州长清县真相院释迦舍利塔铭(并叙)》中说:“昔予先君文安主簿赠中大夫讳洵,先夫人武昌太君程氏,皆性仁行廉,崇信三宝。捐馆之日,追述遗意,舍所爱作佛事,虽力有所止,而志则无尽。”三宝指代佛教,从苏轼的回忆中可得知苏洵与妻皆是信佛之人,常常作佛事,十分虔诚。但苏洵自己也在文中表现出对道教的尊崇:
张仙是眉州人,《眉山县志》中加注:“张仙,指唐眉山人张远霄,曾师事陆修静,后居邛崃崇真观,观中有石刻像,相传有求嗣者,祷之则应。”在后来的传说中,张仙又称送子张仙,是道教传说中能赐人子嗣的神仙。因此可知苏洵亦对道教有所崇信。
彼时士大夫多有排佛道二教之举,而苏洵似不以为然,广交僧人与道士为友。他在《彭州圆觉禅院记》中有言:“自唐以来,天下士大夫争以排释老为言,故其徒之欲求知于吾士大夫之间者,往往自叛其师以求容于吾。而吾士大夫亦喜其来而接之以礼。”此语说的便是当时一些僧人、道士顺应此风气而背叛师门转投士大夫门下习儒之事。面对这种转而从儒的出家人,士大夫往往持赞赏态度,“喜其来而接之以礼”,但苏洵却不喜这种“叛其师悦予”之人,可见苏洵对佛道二教并无太大抵制情绪,甚至称得上与此二教均亲近。
苏洵这种三教兼宗的思想无疑对苏轼与苏辙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1](宋)欧阳修:《欧阳修全集·故霸州文安县主簿苏君墓志铭》,241页,北京,中国书店,1986。
[2](宋)苏辙:《苏辙集·栾城后集·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铭》,卷二十二,1117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3](宋)苏洵:《嘉祐集笺注·书·上张侍郎第一书》,卷十二,346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
[4](宋)苏洵:《嘉祐集笺注·杂文·题张仙画像》,卷十五,416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