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城向东百八十里,自然形成的延绵数十里的丘壑地带,沟壑丘陵交错纵横,雁荡山所属便是在此,若无山中人带路,宗门所在却是无人知晓,而就算知晓,也恐难以摸索到正确的路,到达雁荡山核心区域。
而就在两天前,一群蛮人大军浩浩荡荡的路过此地,硬是把平日放哨之人,吓得躲进雁荡山没敢再出来。
雁小蝶此刻亦是来回踱步,忧心忡忡,时不时自怨自艾道:“那日就不该如此任性,也不知大哥父亲他们可安好。”却是雁小蝶因为之前执意要来漠城,特意甩开顾颂等人偷偷来了漠城,又遇上蛮人大军南下,索然惆怅。
沐子麟看跟前女人踱来踱去好不心烦,当即说道:“你这女人,岂不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雁荡山山门在哪连小爷都不知道,你以为蛮人脑袋长着一千只眼睛不成,小爷在这漠北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没弄清楚你家怎么走,更别说初次南下的狼蛮子了,看把你急的,跟个猴似的在小爷跟前晃来晃去。”
说完,见雁小蝶神情稍有放松,沐子麟忍不住给了一个白眼,又道:“再说了,你手上那封信不是交代的明明白白么,等蛮子南侵的势头过了,雁伯伯跟你哥再动身前来漠城参加马会。”
雁小蝶这才回过神来,自语道:“对啊…”
待脑子转过弯来怒道:“不对!谁急了,沐子麟,你把话再说一遍,谁是猴了?”
沐子麟哈哈一笑,说笑道:“小蝶啊,你堂堂雁家二小姐,为何总是带着个面纱呢,瞧你身段这么好,总归不是个丑婆娘吧,我看不至于,你大哥虽然变态了些,但还是有那么一丝帅气的。”
雁小蝶先是一愣,随即顿住身形骂道:“你才丑婆娘,你全家都是丑婆娘,老娘美若天仙,岂是你这凡夫俗子说见就能见的。”
雁小蝶虽是骂人,不过骂人的语气却是较往常有所不同,让沐子麟听来反倒是悦耳的紧。
沐子麟不怒反笑道:“嘿,我说小妞,就凭你这身段加上这么动听的声音,就算丑了点吧,小爷勉为其难收来做个丫鬟还是不错的。”
雁小蝶气的直咬牙,解下腰间那根红色短鞭就朝着沐子麟抽来,沐子麟吓得当头一缩,闪到客房门口,喊道:“你这火爆的脾气,怕也是嫁不出去,小爷好心劝你不要想太多,你倒好,不感恩就算了,还想动手。”
雁小蝶一听这话,反倒被气乐了,:“噗,你堂堂漠城少城主,瞧瞧这是劝解的话吗?我看是数落还差不多吧。”
沐子麟眼神一闪,觉得玩笑开的差不多了,这才转口道:“那可不,除了小爷独一份,谁还敢这么劝解雁家小姐啊。”
咕~咕
就在这时,沐子麟忽然听到一声响,忍不住笑的露出一排大白牙。雁小蝶难得露出一丝娇羞,嗔道:“笑什么笑,还不给本小姐送些吃的来。”
沐子麟收回笑容,说道:“原来还知道饿啊,早就准备好了。”
只见沐子麟一拍手掌,门外进来两个十来岁的小丫鬟,手中拎着两个食盒,放于桌上一一打开,雁小蝶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响,但眼见沐子麟还杵在那,眉毛一挑说道:“还杵在这干嘛,本姑娘可不需要你伺候。”
沐子麟露出一丝失望,咂了咂嘴,说道:“真是可惜呀,那小爷就不伺候咯,也没伺候别人的习惯,凶婆娘慢慢吃,小爷先去马场看看我的雪花儿。”
不等雁小蝶出言,沐子麟几个闪身就出了房门,留下两个丫鬟伺候,雁小蝶之时隐约听到门外传来沐子麟的声音:“你两好好伺候着雁家小姐,那婆娘想吃什么你们就去后厨拿,小爷已经吩咐过了,都是她……”听到后面却是沐子麟太远,已经听不清了。
雁小蝶莞尔一笑,招呼一声道:“你两小丫头也下去吧,这么多吃的足够了。”
小丫鬟怯生生说道:“可是…少爷吩咐了…”
雁小蝶看着一桌子自己平日爱吃的菜,味蕾早已忍受不了,吞了吞口水,连驱带赶说道:“快走快走,本姑娘自己有手有脚。”
小丫鬟见雁家小姐执意如此,只好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刚刚在门外候着,可是把少爷跟这位小姐的对话全听了去,连忙退走门么,其中一人说道:“那…小姐您吃着,奴婢二人在门外候着。”
雁小蝶未曾回应,见二人退走,腰间马鞭朝门口一扫,房门应声关上,当即慢慢取下脸上面纱,露出一个微笑,面颊略带粉色,抬眼看了看房门。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自语道:“小贼,从何处知晓本姑娘爱吃这些菜品的。”
沐子麟摸了摸嘴唇,身子忍不住站直了些,这才小心凑近跟前那匹白色大马,两丈,雪白大马毫无反应,依旧低头吃着上好的草料,一丈…沐子麟这才心中安定,踱步凑近,摸了摸雪白大马的脖颈,大马抬起头打了个响鼻,算是打招呼了。
沐子麟看了看其背上那副上好的马鞍,心中激动万分,笑道:“大马啊大马,以后便叫你雪花儿了,不知马兄觉得如何?”
雪白大马毫无回应,依旧低头啃草,这无声的回应确实让沐子麟有些尴尬,朝李存孝尴尬的笑了笑,这才试探性的又道:“要不然叫你小白?或者大白也行。”
雪花儿忽然抬起马脸朝着沐子麟喷出一鼻热气,明显在说:你丫才是小白。
沐子麟嘿嘿一笑:“那就叫雪花儿,你看多么飘忽,多么仙气十足的名字。”
雪花儿若是会翻白眼,估计想说:你丫三名字一个比一个难听,相比起来第一个还也就不是你那么难听了,也只有含泪接受的份。
沐子麟见雪花儿这会不再捣蛋,心中一喜,笑道:“哈哈哈,雪花儿,我的神马兄,跟着小爷以后保准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手握马绳翻身上马,对着李存孝说道:“李大哥,帮忙解开绳栓。”
李存孝摸了摸脑袋,想道:“小麟子,这匹宝驹可是还没正儿八经训过…”
沐子麟弯身趴在马背上,低声说道:“前几日北方蛮人出现在这片大漠之上,他们烧杀抢掠,带走了不少你的马兄马弟们,就是半岁的小母马也没放过…”
座下雪花儿顿时前蹄一蹬,打了几个响鼻,沐子麟得到回应,这才又道:“马兄,你懂的,虽然俗马配不上你,好歹也是你的手下不是,跟着小爷一起把蛮子赶出这中原大地,日后要去要留随你,如何。”
雪花儿原地踱步几下,仰起脑袋晃悠几下,算是回应了沐子麟。
沐子麟这才心花怒放,脸上喜色再也藏不住,笑道:“李大哥放心,快解开绳栓,让小爷试一试雪花儿的脚力。”
李存孝也是爱马之人,亦能看出方才沐子麟与雪白大马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般,手上微微一抽,栓马的绳子落下。
沐子麟一拉马绳,一夹马腹,雪花儿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啸,后腿发力,如同离弦之箭,只在原地留下两个深约半寸的蹄印。
阳光明媚,绿草芬芳,远处那少年如风,轻盈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