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想过吗?”
“嗯?”
“继续这样无止尽的下去?直到记忆完全消失.......”
“你还是不必为我操心了,我与你们的先王算得上朋友。”
我慵懒地把玩着地上的石子,显然并不想在她面前回答这个问题。
“我知道这些于你而言只是游戏,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的俯首称臣。就像无聊时候的消遣。可你也已经感受到了不是吗?”
我能感觉她这次话很多。
“你到底是什么?你不想知道真相吗,你在这世上存在了这么久,一定很孤独吧?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我一直想象不出来。”
“你今天话多了。”
真相?我没理会这个话题,我想我看出了些什么。
“我知道......”
她有些虚弱,慢慢地垂下了头。隐约能看出丝淡淡的恐惧与落寞。
“我......要死了。您说,我会去哪?我的灵魂,真正的我。”
“......”
“我不知道,像你们说的,天堂或是地狱,从天地间来,回到天地间去。”
我看着她说道,这个在沉思的老人,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与之前的众多朋友一样,她也要离去了。
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归处,我的归处又会在哪呢。
“也许你根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存在呢,你应该去寻找属于你的地方。你不是找不到真相,而是不想......或者是你的心里在恐惧。”
老人用布满皱纹的手拨开额前凌乱的发丝,站了起来,慢慢地对着眼前的年轻女子说道。女子也转过了头,那是一种与外貌完全不相符的眼神,如此深邃,好像黑洞,里面又藏着光。
“我不是没试过。”
我随意的答道。
“你该去找找,你曾经自诩不死之神。”
“嗯哼......”
“但这天地就好像束缚你的笼牢。”
“那我觉得这笼牢还算不错。”
“你会来到这就已经说明了。”
“......”
“你聪明得令我厌倦,荆棘。”
......
她走了,我远远地望着她,一个踩着金黄色海岸离去的灵魂。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参加了她的葬礼,在距离她安葬地方一百多公里外的二楼咖啡店里,我坐在角落透着玻璃窗看着那个方向。
“挺好。”
......
撕掉船票,撑着甲板上的护栏,海风吹散着头发。顺着荆棘所说的,我还是想去看一看,尽管我不止一次到过那里。
在我的旁边有一位少年,在本就不多的乘客里显得比较特殊,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放在护栏上的手已经被吹得通红。
“姐姐你一个人吗?”
他注意到了我。
“嗯。”
他看着我,我看了看他,没再理会。
他开始自言自语,我打了个哈欠,索性顺着他的心思。
“所以你准备去哪?”
“北极之心!”
少年兴奋地叫了出来。
“如果找不到,就在冰块里长眠!”
“嗯。”
他似乎对我平静的反应显得有些失落,第二句话让我想起了一些不是愉快的体验。
“我想你可以提前感受一下。”
我侧靠着护栏,看着他疑惑的眼神,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少年一愣,眼神从震惊迅速变得空洞,在瞳孔散开前我收回了手,整个过程很快,不到一秒。
转过身,我整了整衣服,随处找了一个卧椅,选了个合适的地方,看了眼被抬进去的少年。
躺在卧椅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想了想行程,快了。
“我看见了。”
一个男人站在我的面前沉声道。
“如果你也想试试,可以继续如此。”
我淡淡的说道,调整了下姿势,闭上眼睛继续享受着倦意。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片刻之后微弱的温暖重新回到了我的怀里。阳光总是如此令我钟情。
“他没死。”
......
直到迷迷糊糊听见甲板上的嘈杂声,我才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慢慢地睁开眼,用指尖梳理了下凌乱的头发,之前的男人还站在我的旁边,挺魁梧的,还有那个少年。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带着笑意柔声地对少年说道,显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所措。我没再说话,径直地下了船。
......
那是一个冰雪包裹着的小镇,风与雪花交织着,毫不费劲的把天地染成了同一种颜色,集市上,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在与两个一大一小的男人僵持着。
“杀了你们对我来说毫不费力。”
我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身影说道。
男人没有说话,紧握着胸前的铁十字,看得出他很紧张。
“你能带我去北极之心吗......?”
少年小心翼翼地问道,耳朵已经被冻得通红,显然之前的体验不但没有打消他的念头反而给了他些莫名的希望。
“我说了,那只是个故事,甚至连传说都够不上。”
从他们中间穿过,我开始去买需要的东西,以便维持这副身体不会倒下。虽然我时常抱怨身体脆弱,但不得不承认,去那个地方,这是必要的。
......
看着整片天地都是狂暴的风雪,我微微蹙眉,看来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我也懒得等了。
凭着为数不多的记忆,我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前,也不知道用了多久,反正天空一总是灰白色。
转过身,看了眼十几米外的两个雪人。想了想还是算了,杀不杀他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顺着巨大的山洞往里走,风雪声逐渐被隔离开来,周围散发着阵阵不同于常的寒意,冰面不知从何处反射着没有温度的光,我一边走一边伸手感受着冰壁,我记得这里有条船,顺着记忆我又想起了留下这条船的那位朋友......
“这里已经没有路了......”
跟上来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才发现已经走到了尽头,看着眼前几丈宽的冰镜,似乎有丝熟悉的感觉。男人皱着眉,他们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我放开感知,找了一个比较薄的位置,闭上眼睛。男人看着周围顺着冰面快速落下的水滴,震惊之余把少年拉到了一边。
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着,不到一分钟,面前出现了一条可以容纳两人同时通过的冰洞,和一条小腿般大小的冰水沟。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走进冰洞之余我不忘说道。
冰洞大概有百米长,洞的另外一头在光滑的冰壁上,我伸出头看了看,眼前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窖,上下均有几十丈,我猜我还是记错了路线,又或是几百年间变化的太多。
顶部微弱的光折射进来,顺着周围光滑的冰面使得内部有了些光源。空气中透露着一种难以言道的寂静。
我仔细地察看着底部,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嘴角微微一笑,纵身而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