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沿用旧法与制定新法

欧洲和美国希望利用自身在传统国际法领域积累的优势，讨论旧法在网络空间的适用性，制定不具有约束力的行为规范，认为整合阐释旧法就足够应对挑战。俄罗斯等国并不反对讨论旧法适用性，但对此深感质疑，更希望直接制定新法，签署具有普遍约束力的新条约。

有时候，在沿用旧法和制定新法问题上的辩论看起来像是一个伪命题，这样说基于两个理由。第一是双方没有清晰的边界，经常使用同样的论据去反驳对方。沿用旧法的支持者认为制定新法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但制定新法的支持者认为正好相反，阐释和沿用旧法更费时费力。沿用旧法的支持者认为，制定新法会限制技术变革和创新。制定新法的支持者则认为正好相反，只有制定新法才能尊重技术趋势。此外，双方还都使用网络攻击验证和溯源难度等技术问题去反驳对方。

正是因为这些模糊性，佐治亚理工学院教授穆勒表示他从来就没有弄明白这场辩论的意义。他说：“在美国，主流观点一直是：别谈条约，我们不需要条约，但是我们需要行为规范。难道行为规范的目标不是国际法吗？为什么行为规范可以，条约不可以？我从来就没有弄明白这个问题。”^[1]

新旧法规支持者辩论的第二个挑战来自实践。不管是伊拉克战争，还是利比亚战争，国际法都没有得到充分尊重。在应对网络挑战方面，强权国家也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只想限制别国，不想限制自己。一方面，利用自己的技术实力，持续入侵别国网络和基础设施，监控世界，毫不收敛，而国际社会对此缺乏法律层面的应对手段。

另一方面，甚至在保护自身脆弱性这一问题上，美国等网络强国也经常对国际机制不屑一顾，更不考虑网络技术的复杂性，而是片面强调自己受害者的身份，直接利用国内法（旧法）发起起诉，采用单边方式处理网络空间全球治理难题，不想诉诸双边和多边机制。^[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