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语言暴力盘点

黄一丹

一 球场语言暴力事件

（一）郜林被罚事件

今年7月18日，广州恒大在客场与辽宁队的比赛中，恒大球员郜林面对辽宁球迷的谩骂，进球后做出“打脸”和“闭嘴”的挑衅动作，退场时情绪激动的辽宁球迷更是进入球员通道近身辱骂郜林及其家人，郜林随后扔鞋予以“回击”。郜林一系列行为被中国足协处以停赛5场、罚款人民币25000元的重罚。中国足协随后发表《文明观赛　向球场语言暴力说不》一文，文章中透露，球迷付某某（男性），在赛后以污秽语言辱骂、挑衅球员，严重扰乱比赛秩序，赛区公安部门经过调查，依法对付某某做出了治安管理处罚，辽宁赛区随后也被足协通报批评。同时足协也呼吁球迷应该文明观赛。^[1]

（二）黄博文事件

实际上郜林的遭遇在中国足坛并非首例。2013年3月29日，中超第三轮，北京国安主场对阵广州恒大，原国安球员黄博文首次代表恒大回到工体比赛。比赛的前一天踩场训练，数名北京球迷围住恒大球员乘坐的大巴狂骂黄博文，其言语之恶毒，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不已。

赛后，被“京骂”问候了一整场的黄博文试图通过谢场的方式，来平息北京球迷对自己的怒火。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在黄博文谢场的过程中，部分球迷继续恶语相向，甚至将整杯的可乐扔到黄博文身上。^[2]

（三）崔万军与辽宁球迷冲突事件

2014年2月18日的CBA季后赛，新疆队客场挑战辽宁队。当辽宁人崔万军以新疆队主帅的身份亮相比赛时，迎接他的是家乡球迷无情的谩骂。比赛退场时，辽宁球迷在球迷通道两侧不依不饶，破口大骂，并不断将杂物扔向新疆队。

对于崔万军与辽宁球迷起冲突一事，中国篮协表明了态度，不论是辽宁赛区还是崔万军都会受到相应的处罚。CBA联赛手册关于教练违纪条例的第十条中写道：联赛期间，教练组成员如有以下违纪行为，视情节轻重，给予其通报批评、停赛2～5场的处罚，核减其所在俱乐部联赛经费2万～5万元人民币。而其中第一条就是，“向对方运动员、教练组成员和俱乐部工作人员以及观众指责、辱骂，向对方吐痰或做出其他侮辱、攻击行为”。^[3]

（四）青岛球迷辱骂客队球员及裁判员事件

CBA联赛也有过对球迷的重罚。2013年青岛双星主场与北京金隅的比赛中，多次出现青岛球迷大面积指名辱骂客队球员及辱骂裁判员现象，主队俱乐部和安保制止不力，俱乐部被警告并罚款两万元。^[4]

（五）国外球场语言暴力事件

范佩西曾被球迷高喊“狗屎”；阿德巴约在受伤被抬下场的过程中，被球迷齐呼“你妈是妓女”；杰拉德也曾在客场，被球迷们齐唱“摔了个大屁股蹲儿”；还有坎通纳飞踹球迷事件……

在法国，巴黎圣日耳曼队主场球迷打出侮辱客队标语引起社会公愤，当时的总统萨科齐亲自下令进行调查，3名肇事球迷被罚在1年内禁止进入球场。在意大利，尤文图斯球迷唱种族歧视歌曲，被意足协勒令下一个主场比赛不得对公众开放。

二 各方看法

以上事件虽已平息，但围绕球迷文化、球场语言暴力、净化联赛环境的话题远远没有结束。

（一）不能对语言施暴者宽容

球员作为公众人物，在球场上无视纪律，挑衅观众，的确该罚，但是球迷的过激言论、言语攻击更要严厉惩治，板子不能只打在球员身上，否则作恶便不需要成本。这是主流媒体的观点。

央视一套25日的《晚间新闻》中指出，对于足协开出的2张罚单，多数球迷认为有失公允，郜林固然该罚，但通报批评却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了对语言暴力和足球流氓的妥协。

7月25日，《新快报》直接用标题《粤媒：作恶无需成本　中国足协在变相鼓励语言暴力》明确表达了不能对语言暴力施暴者宽容的态度。

《解放日报》：作为中超赛事组织者，中国足协必须承担起监管的职责，清理赛场的语言暴力，但板子不能只打在球员身上。^[5]

央视足球评论员刘嘉远表示，足协如何处罚语言暴力，一直没有明文规定，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个盲点。^[6]

（二）用暴力语言支持球员不可取

球场语言暴力问题需要重视，然而为了支持受到球场语言暴力伤害的球员，用更疯狂的语言暴力来回骂，以暴制暴则不可取。这不仅使球场充斥着暴力语言，危害比赛秩序，而且会把这种负面情绪带出球场，影响社会公共安全，不利于社会的和谐稳定。

《腾讯体育》25日发表《暴力语言挺郜林　离文明越来越远》，指出围绕此次郜林事件出现了环绕全国的语言暴力。回顾过去的一周，网上对足协、足协纪律委员会委员们以及持不同意见者的辱骂，其疯狂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看台上的辽宁球迷！而且，让人感到瞠目结舌的是，这些人竟然都是打着反对语言暴力的旗号。

《网易体育》指出：郜林事件因球迷的语言暴力而起，不仅演变为辽粤两地球迷的网络骂战，而且在足协处罚公布后，网络上又掀起了一场针对足协的恶语相向。用更难听的谩骂去回击谩骂，用更伤人的语言暴力去压制语言暴力，当恶性循环开始周而复始，净化赛场环境就成了一句空谈。而这一切，都无益于中国足球的未来。^[7]

（三）看球本身有发泄的成分，观众的言语发泄可以理解

《网易体育》表示，观众的言语发泄，当然不值得鼓励，但也属于比赛的一部分。^[8]

“看球本身也有发泄的成分，呐喊助威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我们坚决抵制用污言秽语辱骂球员及其家人的行为。”江苏十二人球迷联盟的相关负责人表示。

“京骂本身成了一种符号，一种共同发泄和表达的符号。”在传播学专家、成都体育学院新闻系教授郭晴眼中，京骂之所以流行是因为意义明确、简洁。“它就像网络语言，指向性强，容易被大众所认同和理解，在表达上很形象和简洁。”^[9]

三 避免和杜绝球场语言暴力问题的建议

球场语言暴力具有针对性、目的性、伤害性和扩展性。在球类比赛中，它可以被观众、球员、教练等使用，有针对性地对比赛另一方的观众、球员、教练及其家人进行言语攻击；它具有目的性，旨在扰乱、危害对方的精神和心理健康，影响比赛秩序，从中获得心理满足或比赛利益；它具有危害性，可以危及比赛秩序和联赛健康发展；它有扩展性，球场语言暴力事件很容易发展成为媒体事件，在短时间被媒体报道，从而扩展到地区矛盾、社会矛盾，危害社会和谐稳定。

正是因为球场语言暴力问题的危害性和扩展性，它不仅是一个道德问题，更是一个社会问题。因此，预防和解决球场语言暴力问题迫在眉睫，需要球类官方协会、俱乐部、球员、教练、观众和球迷协会的协同努力。具体来说，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考虑。

（一）足协、篮协等球类官方协会要完善规章制度、有效监管、严厉惩戒

要完善有关“球场语言暴力”的比赛、联赛的规章制度，制定“行业禁忌语”，明确哪些语言行为属于“球场语言暴力”，进行有效监管，使球场语言暴力问题的处理有法可依。足协、篮协等球类官方协会要严格按照规章执行奖惩制度，进行形式多样、方式创新的监督，如在球场多点安置麦克风进行全程录音，一旦发现有使用暴力语言的行为，不管说话人是球员、球迷、工作人员还是教练，都要求该语言施暴者公开道歉，检讨自身言行。

（二）俱乐部要规范管理

首先，俱乐部内可以开展形式多样的活动来宣扬文明用语，营造文明比赛的良好氛围，如拍摄“球场语言暴力”公益广告，开展“文明用语、文明比赛”主题的文艺会演、座谈会、征文比赛、演讲比赛等；其次，重视对球员的心理健康教育，针对语言暴力现象开设心理调节、球场语言暴力的专项系列讲座，并且为球员定期提供心理辅导和心理健康咨询服务；再次，俱乐部要加强管理，定期检查、评比，赏罚分明，多渠道监督运动员在比赛场上的言行举止，如充分利用新媒体，呼吁观众参与监督；最后，对于主场的比赛场地也要加强管理，尤其要注重对安保人员的培训，建立区域责任制，明确分工，面对情绪失控、言语失当的观众，保安要及时给予言语警告，事态严重时要迅速采取强制措施，在球场上杜绝言语冲突和肢体冲突。

（三）球类运动参与者要提高自身素养，自觉远离语言暴力

球员、教练及工作人员是球类运动正常运行的直接参与者，而观众也是球类运动不可或缺的一方，是间接参与者，因此需要让球类运动的这些参与者提高自身素养，自觉维护体育道德，加强自律意识，以此次郜林事件为戒，自觉地远离语言暴力，相互监督提醒，用良好的职业修养和优秀的个人素养筑起一道坚实的“防火墙”，还球场以纯净，还联赛以纯净。

（原载《中国语情》201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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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足协通告骂郜林球迷被治安处罚　呼吁文明观赛》，《中国日报》2015年7月24日。

[2]《今日郜林昨日黄博文　球迷语言暴力谁来监管？》，腾讯体育：http：//sports.qq.com/a/20150723/052778.htm，2015年7月23日。

[3]《老乡见老乡　两眼冒火光》，《现代快报》2014年2月20日。

[4]唐金凤：《只罚郜林不罚恶语球迷有失公允》，《广州日报》2015年7月25日。

[5]《铲除球场语言暴力，板子不能只打球员》，《解放日报》2015年7月27日。

[6]《央视：罗比尼奥来中超跳广场舞　态度积极首秀及格》，网易体育：http：//sports.163.com/15/0726/21/AVFUHFQ600051C89.html，2015年7月26日。

[7]《足协郜林恒大都该反思　以暴制暴？净化赛场从你我做起》，网易体育：http：//sports.163.com/15/0726/22/AVG0S0BR000509J9_3.html，2015年7月26日。

[8]《重罚惹事球迷？足协无权！球场语言暴力是国际性难题》，网易体育：http：//sports.163.com/15/0726/22/AVG0S0BR000509J9_2.html，2015年7月26日。

[9]吕长伟：《京骂暴力何时休？》，腾讯体育：http：//sports.qq.com/underworld/17.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