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跟踪

马逸将厨房收拾整洁后,才回到卧室休息。此时,刘航已进入了梦乡,他还不能适应新的环境,眉头微蹙,像个做了噩梦的孩子一样蜷缩着。马逸帮他盖了盖被子,一翻身,也睡着了。

……

马逸一边修改着稿件,一边频繁且大口的喝着浓稠的咖啡,他已经不记清这是第几杯咖啡了,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这是他第一次打破常规,拼命的熬夜工作。

一周前,杂志社新调来了一位主编。她看上去很年轻,但穿衣打扮略显成熟。她身高1米6左右,气场却很强大,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她对工作极其认真,以至于同事们私下里都叫她“女魔头”!这三个字跟她工作起来的疯狂程度相当的匹配。

她的疯狂加上马逸自带霉运的特点,使得她上任的第一天,他便吸引了她的注意。于是,他被要求重新修改和编排下周将要发表的小说。

连续三天,他的修改都没有令主编满意。

“这是最后一次!”他带着满腔怒火自语道。

第二天,马逸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杂志社,眼眶上像是涂抹了厚重的黑色眼影,嘴唇有些干裂,他环视了一周,发现空无一人。之后,他敲了敲主编的办公室的门。

“请进。”女主编的语气冷淡且敷衍。

“主编,我已经改好了,您看看。”他双手拖着稿件。

她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黑色的笔在白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这个稿子不用了,你修改下一个吧,稿件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三天后,我要看到成稿。”

她的话音刚落,马逸便将手上的稿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年轻主编的眼底瞬间多了一丝不满。“怎么!不想干了!出门右拐第二间会计室,拿完钱,你就可以走人了。”

她的话令马逸有些情绪失控,他一直辛辛肯肯的工作,却没有得到最基本的尊重。他站在她的办公桌前一动不动,恶狠狠的注视着眼前的女人。

她忽然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出门外,过程中,两人发生了激烈的肢体冲突。推搡中,他因体力不支最终晕倒了。当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会议室的沙发上,同事们围在他的身旁,他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到了惊愕和恐惧。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握着一把带血的水果刀。沙发旁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女人,一个他熟悉的女人——主编。

他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麻意顿时流遍了全身,泪水毫无征兆的划过他苍白的皮肤。他扔掉手里的水果刀,爬向女人。

这时,他发现女主编的脸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脸,她是住在1001房间的死者的脸。

……

马逸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以最快的速度环视了四周后,他将窗帘拉开,炙热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进他的双眸,他才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他高频率的做着有氧呼吸,胸前的肌肉随着呼吸的节奏上下浮动着。

他静坐在床边,双眸空洞无神的看着地板,任时间肆意的流逝着……

十分钟后,刘航闭着眼,面容轻松的伸了个懒腰。他一偏头,就看到马逸呆坐在床边。“早啊!”

马逸没有回应。

刘航凑到他的身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全身因惊吓而颤抖,一颗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

“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刘航摸了摸他的额头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我……我梦到了她了!”

刘航狐疑的看着他。“你梦到谁了?”

“1001的女人!”他双手合十自然垂下,右手拇指的指尖按压着左手的虎口,由于按压的时间过久,能清晰的看到月牙型的红色的印记。

“要不……我带你去佛堂拜一拜吧!实在不行……咱们搬家?”刘航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马逸摇了摇头。

“我听说BS市永盛山上的佛堂很灵验,也许可以消除你的心魔。”

马逸没有心情与他打趣,深呼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说:“我没事,可能我又胡思乱想了吧。”

“你说,她托梦给你,是不是想让你帮她抓到杀害她的凶手?”

马逸沉思了片刻后,自语道:“真的是这样吗?”

“肯定是这样。”话毕,刘航打了一个哈提。

马逸突然站起身,直直的站在刘航的面前,“我们走吧。”

刘航睁大了双眼,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哈嚏打到一半便停住了。

“我们去抓凶手。”

“怎么抓?”

“……我也不知道。”马逸垂下了双眸。

刘航察觉到他失落的神情,连忙想出了一个办法。“我们要想办法看一眼案发现场。”

“我和管理员有些交情,看他能不能将备用钥匙借给我们。”

“你不是只和我有交情嘛!”刘航深情款款的看着他。

马逸不得不佩服他戏精的潜力,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之前总是忘带门卡,所以每次都要麻烦管理员帮我开门。一有时间,我就炒几个菜给他送过去。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朋友。”

“果然,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得抓住一个男人的胃。”

“那你要小心了,我要对你“下手”了!”马逸哈哈大笑。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刘航咽了咽口水,将压在身下的羽绒被裹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弱弱的说:“我还没有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还不能接受新的恋情,所以……早饭我们吃什么呢!”

刘航岔开话题的能力从未退步,跟他一如既往留着一头刺猬发型一样,令人记忆深刻。

刘航洗漱期间,马逸为他准备了他最喜欢吃的番茄鸡蛋面。他吃了两大碗,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

吃过饭后,两人来到了一楼,管理室空无一人,透过玻璃窗看到办公桌上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尘。

“还没出院吗?”马逸自语道。他拿起手机,拨打了贴在管理室大门上的电话号码,“喂……对的……请问是哪家医院……谢谢。”

两人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水果和牛奶,便乘车前往了第一大医院。

205号病房。

病房里共有6个床位,管理员住在临近窗边的病床上,远远的看上去气色还不错,睡的很香甜。

马逸将水果和牛奶递到一个中年妇女的手中,她连连道谢。

“他最近有些嗜睡……你们找我家老头子有什么事吗?等他醒了,我可以转告他。”

刘航和马逸四目相对,不知该如何开口。

中年女人将他们带离病房,三人在走廊的尽头停住了脚步。“你们是为了那个案件来的吧。”

他们一同点了点头。

“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我都见过……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应该是公寓里的住户。”

他们又一同点了点头。

“阿姨,是我和叔叔一起发现尸体的……如果不是我,叔叔就不会经历这些了……对不起。我……我想去案发现场看看,想……借用一下备用钥匙。”马逸的手心冒出了好多冷汗。他既自责,又无奈。

“钥匙已经让警察拿走了。而且你不必自责,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她的一番话,突然解开了马逸的心结,阴霾渐渐从他心头上消散。

刘航说:“……叔叔有跟您说过什么嘛?哪怕一点也好,能否告诉我们。”

她微微抬眼,双眸向右侧倾斜。片刻过后,她说:“我老伴儿说她在楼门前站了很久才走进公寓,唯一一次没有大包小包回来……其它的我就不记得了。”

他们纷纷道谢。

刚走出医院大楼,刘航抱怨道:“白跑一趟!”

马逸蹙着眉头,眉头如丘壑一般高耸。“我怎么忘了这点……我知道哪里奇怪了!之前,每次在楼道里碰到死者,她都提着大包小包,双手和手臂上都是勒痕。而案发当天,她只背了一个白色的大包。”

“大包小包!”刘航摸了摸右脸颊的痘痘。

“她是做什么的呢?”

“我知道了!”刘航比出了一个仿佛看穿了一切的手势(右手中指、食指、无名指蜷缩,用虎口拖着下巴)。

马逸惊愕的定在原地,瞳孔放大。

“我们可以去跟踪韩锋啊!这样,就能知道死者的工作了。要是能偷听什么重要的信息,就更好了。以咱俩得智商,一定能调查出事情的真相!”话毕,刘航挑眉,嘴唇被拉成了一条直线。

马逸的脸上写满了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