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一家待你亲如女儿,等嫁过去,你与景清好好过日子,再生下一儿半女,过寻常人家日子,闲暇时进宫来陪母妃解解闷。”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又落泪,舍不得女儿就这么匆匆嫁人。
可留来留去终究成祸。
入夜了,命人悄无声息将太医带到碧霞宫,由头也是有的,下午爱妃在文昭殿里磕到了。
再由后门步行到公主的寝宫。
太医什么都不问,只管跟着走。
毂王生性多疑,没有亲眼见到太医下诊断,心里始终觉得有诈。
王嬷嬷从碧霄宫来赶来先禀:“娘娘,陛下带着太医朝这边来了。“
“带的是哪位太医?”
“是个生面孔。”
常贵妃盯着王嬷嬷,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了。
另一位李嬷嬷说:“娘娘,老奴听闻太医院新来一位孟太医,想来是他。”
常贵妃赞赏看了她一眼,抓着李嬷嬷的手,像是借着她的力似的。
“前有院判的诊断,料他也不敢越了院判去。”
这话她自己也没有把握,心里是慌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
常贵妃打发王嬷嬷,“你走远些,免得让陛下见了你这样子疑心。”
话还没说完,毂王一行人已经走到门口。
“陛下怎么没让人通传,臣妾与欢儿未曾远迎。”
“免了这些礼,朕也是临时起意,张大人举荐的孟太医来看看。”
眼见毂王迈着门槛进来了,她以身拦着他,“陛下,妾身不是信不过孟太医医术,只是这事越少人越好。”
“爱妃,孟太医是新起之秀,该让他历练一番,太医院的嘴巴向来都是最紧的,是吧,孟太医?”
孟太医作揖称是。
常贵妃拉着毂王的手,娇声道:“张大人向来与我父亲在朝堂上不对付,他举荐的太医,臣妾信不过,难保其不会从中作梗啊。”
“爱妃,后宫不得干政,朝堂上的事轮不到后宫多言。”
“可是...”常贵妃还想说什么,见毂王脸色阴沉还是没敢再拉扯。
顾欢经不起事,只觉得马上要露馅了,抖得不行。
只见她将被子盖到头,露着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盯着毂王,
“父王,我怕...我不想要诊脉。”
平常,毂王对她多有溺爱,但凡听到她这么说无不答应。
今日一反常态,毂王板着脸,态度强硬道:“没什么怕的,诊脉罢了,娇气什么!”
她整张脸一皱,委屈巴巴答道:“......是。”
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宫女覆上一张丝帕。
孟太医搭上手脉,在场的人屏住呼吸,顿时安静,数双眼睛盯着他。
大家见他神色一顿,也不自觉跟着心中一颤。
把脉时间越久,常贵妃越站不住,紧张得借着身边嬷嬷的力才能不倒下去。
只有毂王不耐烦了,开口问:“如何?”
“脉象滑利,是喜脉。”
常贵妃与顾欢默默地松了一口。
毂王顿时勃然大怒,砸碎茶水盏,吓得所有人跪下。
“堕了,剃了头进庵里当姑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