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好。”
“那我们便上去,抓稳了。”话音落,战千尘一手环住她的腰身,使出龙腾,足尖一点跃了上去。
眨眼,两人已经到了大树顶端的位置,他选了个可以站人的树杈落脚,选定一个位置后,指给云荒看,“云荒,你看看这位置可好?”
云荒略略瞧了瞧,望见先前看到的那些姻缘符像腰带似的挂在树身上,她羡慕的道:“没想到你能飞这么高。”
战千尘嗔怪地捏了下她的脸,道:“你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呢?快去把符系了。”
“既然是来系姻缘符的,自然想的是姻缘咯。”
云荒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接过姻缘符,选了个视角佳的树枝系了上去。
“好了!”她摆正身形,望着那张分不出彼此的姻缘符,问道:“千尘,你说这个到底灵不灵啊?”
“你想知道?”
“想。”
在她回答的空档,战千尘已经将她稳稳的带回了地面。
“云荒。”
“嗯?”
“想知道灵不灵,不妨试试看如何?”
云荒本想点头,但是,当她看到战千尘眼底那幽深的光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随即,她故作随意的打岔:“我就随口一说,你看你竟然当真了。”
“云荒!”
这一声似嗔似怒似心酸,包含了他所有的心声。
战千尘眼中琉璃般璀璨的光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隐涩难言的苦楚。
云荒心中不忍,连忙撇开脸,道:“千尘,对不起,在未解决问题前,我怎可自私的一味接受,我明白你的心意,也相信你的决心。也请你相信我等等我,待我解了这阵,身无羁绊,我便一辈子以你为家与你生死相随,可好?”
战千尘深知云荒的脾性,一旦她认定的事情,便再无转圜之地。
话已至此,他还能如何?
因为紧张而握住的拳头,再次紧了紧,面上却只能装作没事一样,道,“好,你说什么都好。”
时间一晃又是几日后。
南郡城的别苑内,云荒拿着一本书看的认真。
上古有记载,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山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九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九州平,狡虫死,民生。
云荒合上九州志,问战千尘,“七彩补天石,世间还有这种石头吗?”
“有。”
“真的?那你快告诉我在哪里。”
“告诉你了,你又要去找是不是?”
“是。”
“那你可知,此石并非凡品,自然不会轻易可得。”
云荒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我当然知晓,可那件凤舞香罗,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若是用命换取,你也愿意?”
“我当然⋯”话说一半时,她意识到战千尘的语气不善。连忙住嘴,又瞅了瞅他的脸,见他虽然面上平静无波,但他的眸底似有了怒气。
她知晓自己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云荒撒着娇,拉过他的手臂将头枕在上面,嗔道:“我知晓你是担心我,可你也别像个父兄一样对我这般严厉嘛。”
“你这是什么比喻?我可不想做你的父兄。”战千尘斜睨着她,语气虽不悦,却在她将头枕过来的时候,把手臂转了个角度。
云荒瞧着他的小动作,心里偷着笑,嘴上应着:“好嘛,我知道错了,保证不会以身犯险。你可以放心了吗?”
“这还像话。”得了她的承诺,战千尘才放过了她。
此刻,时近午时,别苑对面斜角的阴影里,一男子注视着别苑大门已经许久了。
男子目如朗星,剑眉微挑,他注视着眼前的那道苑门,形同看到黄泉路口,令他畏惧。
明明只是一道门,明明知道她就在里面。可他就是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他该如何面对她,以何身份面对她?以何立场让她跟他走?若她质问,他又该如何作答?
他还未想好,或者说,他终究过不了心里的那关。
罢了!还是想好对策再来吧!
苑内,两人用过午饭后,云荒盯着盆中的情花,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随即道:“千尘,我想将这情花送给阿香。”
战千尘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出声。
被他直接无视,云荒颇有挫败感,她抱着花盆往他面前一放,问:“你是打算将我禁足吗?”
“为何突然想到送花给她?”
云荒没答,端端正正的坐到他身边,神情严肃非常。“千尘,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就只是个爱闯祸又胡闹的孩子?”
“你怎么会这么想?”战千尘见她脸上是鲜少出现的较真神色,心想着:莫不是自己真的很过分?
“你的做法让我这么想,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明事理知轻重的人。可没想到,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就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他还真是这么想的!可他不能说出来,想了想,道:“若真想去,我陪你一起去。”
“真的?太好了。”
方才还一脸严肃认真说自己是个明事理的人,转眼就像个孩子似的,欢喜雀跃的抱着他胳膊撒欢。
战千尘无奈的摇了摇头,牵了她的手道:“走吧。”
“嗯嗯。”
两人很快来到了阿香的屋前,这些天,阿香一直翘首盼望的人终于出现了。看到他们俩时,她立即奔了过去。
当阿香望见云荒怀抱里的情花时,惊的瞪大了眼,“你你们…”
“怎么了?”云荒误以为她是高兴,便对捂着嘴流泪的阿香说道:“阿香你哭什么?你看,我把情花带来了。”
她的话刚说完,便见阿香突然抬手拍向那盆情花。
一旁的战千尘眼尖手快,拉着云荒的手臂轻轻一带,人就到了他身后。
阿香扑了个空,心中怒意升腾,一抹脸上的泪,竟指着云荒骂了起来,“你这蛇蝎心肠的女子,原以为你是好人。却不想,你与那金四海蛇鼠一窝。你说,你得了他多少好处,才会帮着他来祸害良家女子?”
“等等,你说什么?我何时想过祸害你?”
“还不承认?”阿香杏眼圆瞪,指着她怀里的情花,恨恨骂道:“昨日金四海来找我,说你已经帮他寻到了情花,待花到手便是娶我之时。今日,你就端着这花来找我,你不是害我是什么?瞧着你这一副心善的模样,谁道是,你的内心如此肮脏,恶如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