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农场勤联络

农场建于五十年代,抗美援朝结束后几年间,东南亚各国纷纷脱离殖民统治独立,多有华侨选择回国建设新家园,直至八十年代初,陆陆续续都有爱国华侨回国。照顾生活习惯原因,大多归侨安置在粤闽桂琼一线,尤以人口密度小的海南岛安置较多,形成了东南亚特色的农场特区。

早年农场实行半军事化管理,农场特区级别定为副团级(付县级),每个村落几十户人家,建制为连队,七八个村子就是七八个连。南海形势紧张的特殊时期,农场还成立民兵营,配发枪支弹药,定期与驻军一起进行军事训练,有海上经验的跟着渔船出海,成了著名的前线海上民兵,六七十年代名镇南海,全国瞩目。

改革开放以后局势缓和,大势转向搞活经济建设,农场也就顺势而为,利用自身独有优势,大力发展特色旅游,成为特区旅游线路上必去的明珠风情景点。万海集团就是趁着这东风参与到农场开发大业中来的。

任经理不是首次来农场办公楼,以前为拿地办证,跟着集团和公司领导来拜会过农场老书记和场长,两位都是老一代归侨,年龄渐长,精力体力都跟不上,就把事务性工作,逐步交给年富力强的副职担当,老领导们主要做战略方向和督导检查工作。任经理是具体执行层,每次来一般只找分管土地建设开发的副场长蔡运福。

蔡运福四十多岁,国字脸型,古铜色皮肤,肌肉结实,走路带风咚咚有声。祖籍福建泉州惠安一带,前辈下南洋来到南越,后经历越战和北越几次排华,家族几代逐步跟随船民远飘香港,或是直接回国安置定居。蔡运福少年到青年时经历过越战和抗美援越,因年少未亲身上场参战,但对战火的形式过程都亲眼目睹,无助恐惧苦痛的记忆,深刻记录在脑海里。回归后积极进取,做过民兵队长排长连长,目前还兼着民兵营长。

特区成立后,民兵多是辅助边防海关警察,协助维护度假区治安稳定,且枪支弹药早已上交,蔡运福这个副场长兼民兵营长,手下已经只有人员警具,没有真的武器枪械了。

虽说如此,蔡运福负责协助公安机关维持度假村治安管理,接待好全国游客。在打击混混烂仔损害内外游客利益方面,凭借对农场周边内外情况熟悉的先天优势,往往比派出所精准度力度都还大。

任经理带着陈远宏来到农场苏式建筑主楼的三楼,找到蔡副场长办公室。蔡场长正给手下布置工作,看到任经理站在门口,马上站起来结束与下属谈话,接待任陈两位。

蔡场长使劲握着任经理的手,声音洪亮地说:“任经理,自从上次你们集团领导来过两次,就不再来农场了,以为你们把那块地退了,不准备干了呢。”

任经理下意识抽出被握得生疼的手,满脸笑容的说:“怎么可能呢,土地款交了土地证办了,不接着干这损失谁给呀?哈哈,蔡场长,我们集团比你们还着急,催着我们公司赶快实质性建设呢。你知道,地块里还有些杂木没有清理,有些连队的养殖设施,还没都搬迁干净。”

蔡副场长拍着任经理说:“是因为这些干扰没开工啊。那没事,这些包在我身上,保证你两个月之内清理干净。你们公司可以做好前期准备,保证到时可以无障碍动工。”

任经理接过话说道:“蔡场长,两个月太长了。你看我们项目的陈经理都进驻了。我今后只管外部协调联络,现场具体事务由陈经理负责牵头,还请蔡场长多多支持,像支持我一样支持小陈经理啊。”

蔡场长看着年轻的陈远宏,爽朗地说:“没问题,项目有任何困难来找我。我带你一起去解决,我要没空,那就安排建设部长或是当地连长,帮你协调解决。”

随后任经理拿出地图,向蔡场长报告了那些清表搬迁未完成的内容,做了大致探讨说明,蔡场长为下一步实施落实制定了路线图。

工作谈好,任经理邀请蔡场长一起去度假村的盛大海鲜共进午餐。蔡场长直摆手,高声说:“改天改天,今天我要去县里。我们之间不必客套。你们地块在三连范围内,具体事项可以去找梁连长,现在叫梁主任。我来让办公室通知他配合你们工作,一切以你们开发建设为导向,我们做好支持保障。小陈经理,你在梁主任那里碰到困难不能解决,直接来找我。”

任经理陈远宏不住声道谢。任经理对邀请午餐也未坚持,只顺便提出请蔡场长在农场子弟里,帮着找一位懂财务和文件处理的行政助理,给陈经理做助手。蔡场长又上下打量了下陈远宏,思索沉吟良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任经理说:“我倒是有个人选,我认为正合适,只是我说出来,有点谋私的感觉。”

任经理估计这人跟蔡场长有关联:“蔡场长,你这就见外了,举贤不避亲,不知是哪位能胜任?”

蔡场长也不扭捏,直人快语道:“我长兄的小女儿,我的亲侄女,大专财会专业毕业一年,分在县农行,为离家近,现就在农行招待所做出纳内勤。工资高低不说,招待所人手少,都要安排值夜班,她小姑娘来去不安全,正想调离换个工作呢。如果你们觉得合适,她就到你们公司,不上夜班就好。就不知她合适不合适,能不能符合你们学历要求?”

任经理一听,这样多好呀,一举两得,对以后寻求农场帮助,对顺利开展工作太有利了,凭借多年拓展的经验,这事无需请示领导,任经理直接答应:“蔡场长,这我们求之不得啊,我还犯愁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呢。这里相对偏远远离城市,财务专业人员不好找,外来的待不住,还要兼职行政文秘采购,今后周六周日可能需要加班,家远的已婚的都很难接受。蔡场长你这侄女专业各方面正合适呀。呵呵你还不知要多巧有多巧,我们办公室和宿舍就设在农行招待所里。回去我们就找你侄女聊聊,你看可方便?对了,我们跟黎经理很熟悉,我们这样挖他的优秀职员,他可愿意啊?呵呵。”

蔡场长一看这事靠谱有准头,朗声说:“黎经理那里我来找他解释。我也跟他说过上夜班不方便,他说实在为难,人手少不能厚此薄彼。这我也理解。要能调换岗位,他可以就近招人填补空缺,这没问题。黎经理他那个出纳工作比较简单,其实就是收银员,很多农场子弟都可以胜任的。”

任经理趁势敲定这事:“那就这么定了,请你跟黎经理解释说明一下,我们这里对财务要求更专业一些,同时又能及时到项目现场工作,请他忍痛割爱,支持成全我们外来企业。还请问你侄女怎么称呼,按集团制度,我们也需要进行面试和考核,请你谅解,如令侄女真难以适应公司高强度工作,我们想也只能抱歉,毕竟工作压力还是很大的,拖着拽着也很吃力,她也不会开心工作的。蔡场长你看这样做可合适?”

蔡场长哈哈大笑,说:“任经理多虑了。侄女名字是蔡美珠。要不是县城离家太远,早就让她回县城农行上班了。你们来了正好,一切按你们规章制度考试,不合格,我都不同意她到你们那去上班,你们是我们的招商贵客,那样不是给我自己添麻烦么。你们按制度办,等你们考核通过,集团审批同意了,我再来请求黎经理就近另外招人补岗,行吧。”

协商已定,任经理就告辞回酒店。回程车上,任经理还跟下属陈远宏开玩笑:“不好意思,刚刚完全为了今后工作便利,没有征求你意见,也没有跟公司领导汇报,越过人事部,自作主张先斩后奏,给我部门又招一个员工。凭我经验,这种特殊情况,流程批准难度应不大。问题是这姑娘我们没见过,今后主要配合你工作,如果这姑娘长相欠佳,歪瓜裂枣,河东狮吼,目前你也只能暂时接受,不能出尔反尔,你懂吧?好坏如同买六合彩,看你运气了,不能反悔。”

陈远宏诚恳表态说:“一切都为了工作,又不是找老婆,与我的好恶无关。没问题,一切听从领导安排。无论谁,只要工作能胜任,哪怕派蜘蛛精来都行。”

任经理哈哈笑道:“美得你,蜘蛛精还是窈窕淑女,就怕来的是天蓬元帅妹妹。不过来的谁你都要海纳百川,宽容以待。”

二人正没个正形议论,车已经进了院子。侧面一打听,蔡美珠刚下夜班回家了,明天下午才来上班。二人到办公室里,商量申请购买复印机打字机文件柜等办公用品,开列清单由任经理带回公司办理审批,请行政部购买后派车送到现场来。任经理本打算事情安排好,让陈远宏留守,他第二天上午就开车回公司。领导和部门都催他赶快回去有事要办。

眼下为了等蔡美珠来考核面试,只能推迟一天或是明晚开夜车回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