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哥很快拿着菲菲的电话回来。

刚进门菲菲的电话就响了,王哥看着我不知该怎么办,我把电话接过来按掉,很快就来了个短信,是“爱人2”:菲菲,你家里没人,电话也不接,不会是病了吧?语气关切。我想了下回了个短信:我在闺蜜家里,没事,不用担心,她在睡觉不方便接电话。很快“爱人2”就回了个短信:知道了,下午再给你打电话,顺便去你那里取点钱,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

又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知道了。”我很快也回了个短信。

打开菲菲的手机通讯录看着“爱人1”我陷入短暂沉思。

看来菲菲没有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也没和父母住在一起,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菲菲遭绑架,我的心放下来,没想到事情进行这么顺利,这么容易就成功了一半。

王哥看着我说:“没什么事吧?”

我摇摇头没回答,看了菲菲一眼,王哥会意,没有再和我说话。菲菲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只是还在不断抽泣,隔着黑布袋我能想象到她默默流泪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日子过得好好的,你又何必这么糟践自己。

我默默地看着王哥,王哥也看着我,他知道我又心软了,坚定地摇摇头,让我不要做无谓的屌丝梦,其实我也知道,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我高攀得起的。

王哥站了一会,似乎在想事情,很快似乎又打定主意,恶狠狠地说:“你说,我先给你哪个男朋友打电话,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拿钱赎你?”

菲菲不假思索地说:“爱人1。”

王哥又拿着电话出去,这次出去的时间很长,我搬了把瘸腿椅子勉强坐下,坐到菲菲对面,注视着她,她似乎知道我在看她,抬起头两只眼睛在黑布袋里朝着我的方向,忽然说:“你们准备怎么处理我?”

“处理”这个词用的好,它的本意是定刑,后来演变成处置、安排、料理,有变价、减价销售,用特定方法加工的意思。

我们该如何处理她?

我的眼前闪过一系列惊悚电影镜头,各种死亡、血腥、灰暗的影像不断显现,每一具尸体死前死后都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和强暴,如宰杀完毕洗剥干净倒在血泊中的白色羔羊,再高贵的人到了最后时刻,也变得蝼蚁般卑贱,趴在地上浑身颤抖、软弱无力,望着高高在上的屠夫极力哀求和献媚。

命运的齿轮无时无刻不在转动,互相影响,互相触动,一切都在不断变化,没有人能一直高高在上,所以永远也不要嘲笑如蛆虫般在尘埃里挣扎的人,因为有一天你可能会变成他。

人真的有命运吗?

这是个死循环的问题。

当一些人不相信命运,而在生活中苦苦挣扎的时候,另一些相信命运的人就会在高处嘲笑:还是认命吧,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生活。信命的人总是会说,他的生活是命运的一部分,他注定要过这种生活,这和信不信命没有关系,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很多人就因此丧失了斗争的信念。

其实我想说的是,既然有命运,你的一切选择都是命运的安排。

这和信不信命同样没有关系。

时间过了很久,王哥始终也不回来,四周一片静寂无声,连一声鸟叫也没有,连空气都仿佛凝固,菲菲停止哭泣,呆呆地坐着,仿佛也在等着命运的安排。

这段时间也许是菲菲这一生最长的等待,长得已经接近一生,其实人的一生也是一场等待处理结果的过程。

菲菲渐渐适应了这个等待的过程。

人是一种适应能力很强的生物,只要给一定时间,人就能很好的适应环境,成为环境的主宰,然后就是各种无理的为所欲为,忘记了过去经历的苦难,只剩下眼前拥有的荣耀。如今人类成了这个星球的主宰,不知下一个主宰会是谁?老鼠,蟑螂,蝇蛆,都有可能,生命的进化总是由低级到高级,最后成功地替代顶层并革下顶层的命,周而复始,无一例外。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菲菲忽然开口说话。

“说什么?”我下意识的回答,立刻就闭嘴,但是已经晚了。

“我就知道是你,刚才我就觉得你的声音熟悉,一直想在哪里听过,一直也不敢肯定,你为什么这么做?”菲菲说:“为了钱吗?”

“我肯定不是为了正义,不是正义,就是金钱,就算你说的对吧。”我知道没必要再隐藏了,已经没有意义,同时我也感谢她的信任,这种时候说自己认出绑匪是很危险的事情。

她虽然看不见,但我的脸上还是保持微笑,这应该就是职业病,喜欢笑的人总是很容易获得信任。

“你如果为了钱,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借你,或者是直接送给你,没必要这么做,你知道这样很危险吗?”菲菲语重心长地说:“绑架可是重罪,警察都不是吃素的,一定有办法找到你。”

“并不是我们想绑架你,绑架你的另有其人,你就自认倒霉吧。”我说:“过一会他回来,你可别说认出了我,对你没有好处,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其实你并不想这么做,对吗?”

菲菲类似挑逗似的问我,语气很俏皮,可是我并不心动,相反更觉得是种侮辱,因此我的语气变得很不好:“谁让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就是个跳钢管舞的,人家能把你捧到天上,也能把你摔到泥里,你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让我猜猜这个人是谁,是杨姐对吗?除了她没人捧得动我,而且她从来也不看好我这段感情,一直劝我要做出选择。”菲菲略带讥诮地说:“可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真的没想到,她真是个可怕的女人,你替她做事也小心点。”

对菲菲的话我不置可否。

这是她猜出来的,跟我没关系,不算出卖主顾,也不算坏了规矩,可心里还是有点慌张:“你怎么知道是她?你就没得罪过别人?比如说你那两个男朋友,我就不信有哪个男人甘心情愿戴绿帽子,还觉得很时髦,除非这个男人是真爱你,或者是另有所图。”

“这是他们的选择,并不是我强迫的,受不了可以离开,我并没有要求他们什么,他们也没权力要求我。”菲菲很不服气地说。

“你究竟爱不爱他们,或者爱不爱他们其中的某一个,刚才那个‘爱人2’来了个短信,要到你那里取点钱,他是不是经常到你那里取钱,把你当成活的提款机?”

我虽然看不到菲菲的脸,但是知道,她的脸红了,只是红了一点点,很快消失,不错,知道脸红的女人还知道点羞耻,这样的女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还能再拯救一下。

“他是我在网上认识的,很有才华,会写小说,诗歌,古诗词和现代诗都写的很好,还对古董和传统文化有很深的研究,够得上大学教授的水准,很有才华,只是时运不济有些落魄,我们很谈得来,每次跟他聊天我都很开心。”

“对了,他做的菜也很好吃,够的上大厨标准,饭店里的菜没有做不出来的,就是经常抱怨我家里的煤气灶火小,影响了他的正常发挥。”

草,又是个无耻的文艺青年骗炮的故事,还是个有技术的文艺青年,这个老掉牙的套路怎么就这么经久不衰,常用常新,女人都是傻子吗?

我心里不禁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