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赤子之心

  • 郢王
  • 禾木以北
  • 2399字
  • 2019-08-24 19:07:03

“珍儿,父亲想与你说一件事。”郭英将小女儿唤到身边,这话就他如何开口。

“父亲请说。”说话的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孩,浅粉色的流星裙,梳一个垂挂髻,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亭亭玉立惹人怜爱,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郭英言语无奈着说道:“若是要珍儿去安南和亲,珍儿如何?”

郭珍已然察觉到父亲的无奈,但又不愿父亲为难,她自是知道身在其中的万般无奈,父亲已是花甲之年,仍在朝堂尽心尽力,怎奈皇上多番猜忌,自己又怎能不懂事,稍有迟疑,郭珍跪在父亲面前,俯身叩首,然后开口:“若是孩儿可为父亲分忧,远嫁又如何!”此时的郭珍强忍泪水,她不想让父亲为难。

“有女如此,真是我郭英的福分,珍儿快快起来。”郭英怎么也是为人父,此刻已然老泪纵横,他的无奈自是无处说。

自古忠臣难求,怎奈奸佞当道,有谁是愿意自己的孩子得此‘殊荣,’若是有的选择纵然不会做这样的决定,郭英已然感觉到今日早朝皇上会将和亲之事降于他郭家,所以不如早做打算。

朝堂上众臣依旧缄默不言,虽然昨天已然想好了应对之策,但朱棣还是希望有人可以主动,朱棣终于下了最后通牒“今日还是没有人吗?朕”

郭英从众臣中走了出来,颔首发言道:“臣有一女尚在闺中,如今已到出阁的年龄,臣愿意将小女送往安南和亲。”说话时郭英的手是颤抖的,说话的声音也有不易察觉的伤心。

同在朝堂的郭铉和朱栋都有些惊诧,不过要是皇上强求郭家也会如此,倒不如主动,也可以此表示衷心,郭英此话一出,原本鸦雀无声的朝堂上,顿时热闹起来,夸其忠心可表的,赞其深明大义的,总之是危急解除了。

朱棣自是欢喜,立刻宣旨:“郭爱卿如此深明大义,朕心甚慰。王彦即刻册封郭氏女儿为和硕公主,享皇室之女的尊荣,七日后前往安南和亲。”

朝堂上的大臣皆拱手恭喜郭英。郭家嫁女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府里的郭珞正陪孩子们玩耍,教孩子们折纸鹤,还浑然不知发生的事情,这时管彤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小姐,九小姐被皇上选中为和硕公主前往安南和亲了。”

郭珞正折的纸鹤从手中掉落下来,连忙起身:“你说什么,皇上怎会选中我们郭家,朝中那么多大臣。”郭珞一脸的不相信,一时间神情恍惚。

“王爷。”

朱栋刚好回来,示意管彤带着孩子们下去,随后朝郭珞走去,伸手抚着她的肩膀,说道:“是父亲主动的,皇兄疑心前朝遗臣,父亲是为了打消皇兄的顾虑。”

“靖怀,我想回府一趟。”

“好,我陪你回去。”他不忍看见她伤神,揽入怀中,安慰着。

晚些时候,他二人就坐了马车朝郭府去了,郭珞无法明白,郭氏满门忠烈,侍奉三朝皇上从未我过不忠,为何如此对待,她恨不公的安排,也厌倦皇上的猜忌,可这条路终究要走下去,直到尽头。

来到郭府时,郭英已经出来相迎,“臣参见王爷,王妃娘娘。”已经花甲的年龄还向他们行礼,郭珞看了很不是滋味,连忙上前搀扶:“父亲何须这般,我和王爷都不在乎这个。”

朱栋走上前去,躬身行礼道:“该是我们给父亲行礼,父亲可安好?”

郭英竟为之感到:“折煞微臣了,快进屋吧。”

母亲这时也走了来“珞儿许久未见了,你可还好。”郭夫人有些眼眶微红。

“女儿一切安好,母亲可要多保重身体,小妹呢?”郭珞见到母亲也是难掩激动。

“你母亲终日念道你,去和你母亲聊聊吧,我和王爷去正厅。”

“去吧,我和父亲去前厅。”

之后相互分开,各有去处。

府中东南的院子里有一处绣楼,僻静雅致,可见居住在此的人定是娴静温婉,院内摆满了栀子花,清香脱俗,别有一番滋味。闺阁中掌着灯,忽闪忽闪的,如将要出嫁女儿的心,起起伏伏的好不舒畅,让人看了心碎。

随着‘咯吱’声,推开了房门,消瘦的背影,在烛火的幽暗中越发憔悴,一位忧怨的姑娘正掩面哭泣,见此画面,真叫人心痛。

“珍儿,母亲和姐姐来看你了。”郭母也是痛心,作为母亲怎能忍心让女儿远嫁呢,可是皇命难违。

郭珍转过了脸来,红肿的眼睛怕是已经哭了多次,郭珞看了很是心疼:“珍儿,你还好吗,姐姐看你了。”

“母亲姐姐你们不用担心,日子久了会好,不然以后还有哭的。”郭珍的话语间透着坚强和难以掩盖的悲伤。

“母亲,父亲何故如此?”郭珞见状也掩面哭泣。

“皇上早就与我们郭家有了隔阂,若你的父亲不主动,也会落在我们家,这样还可让皇上觉得我们并无不臣之心,也不会把你牵连了。”郭母满腹的无可奈何。

“牵连我,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自皇上登基,藩王先后废除,仅留几位王侯,然郢王又多次立功,在皇上身边自是不同,又怎奈宦官当道,皇上又信赖王彦,王爷地位已有动摇,若不如此,我们只怕岌岌可危。”

“八姐,远嫁并无不好,可以离开这勾心斗角的污秽之地,以后如何我不想去想,我是愿意的,若可帮到父亲也是我作为女儿应尽的。”

“母亲不愿意你们涉足朝堂,若有朝一日可以离开,珞儿离开这,母亲可以看出你与王爷伉俪情深,他是可以信赖的人。”为人父母自然希望孩子能够一世平安,郭母人活半百早已无欲无求,也看透了这俗世。

“珞儿记下了,母亲莫要为我忧心。珍儿路途遥遥,你安心的嫁吧,我会照顾好父亲母亲的,你也要保重,我们郭家的女儿不比男儿差,姐姐祝福你。”

这就算是话别了吧,此生怕是再也无法相见,闺阁中三人相拥而泣,为自己,也是为所爱的人,这任人宰割的时代,这弱肉强食的社会,断送了多少年轻男女的青葱时光,又有几人能如他二人一样,于芸芸人海中牵起手所爱之人的手,这就是缘分吧。

夜幕降临,回府的车驾辚辚的往回走,车里的两个人相互依靠着,暖暖的氛围驱散了夜晚的寒意,“将军忠诚至此,希望皇兄早日消除芥蒂,如今朝廷王彦党羽众多,皇兄仍然听之任之,怎知一片赤胆忠心报国无门不是这般缘故!”说到这里,抱着郭珞的胳膊又锁紧了。

“父亲今天这般,是为了保全郭氏满门,也是为了保护你我,何时我们可以脱离了这权力的纷争。还有明日的比试,我总觉得皇上会派你一试,你当如何呀?”

“不要担心,我会全力一试的,输赢自有安排。”

马车辚辚走着,每个人的命运也都向前发展着,对于无法预知的未来,与其暗自伤神,终日惶恐,不如向前看,说不定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