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墨翟带着随巢子去往卫国都城楚丘,天黑马快,一时不查,到了朝歌。
这朝歌原是商朝都城,后来周武王封弟弟康叔封于朝歌,便是卫国。再后来北狄之一的鲜虞人也就是中山国攻打卫国,朝歌被严重毁坏,只在朝歌附近建了一座新城,但远不及原来规模,卫国也在齐国帮助下迁到楚丘。
墨翟看着朝歌旧址的残垣断壁,惋惜不已。有些长满了青草,附近也变成了田地。护城河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几个池塘。
忽然池塘边响起了歌声。
“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
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适安归矣?
于嗟徂兮,命之衰矣!”
“采薇歌!”墨翟说道,便慢行了过来。
“唱得是何意?”随巢子问道。
“此乃孤竹君的儿子伯夷叔齐二人所作。其互相推让君位,后武王伐商,二人认为此乃以臣弑君,为不仁也,故不食周食,饿死首阳山,这便是他们饿死前所做诗歌。”墨翟解释道。
“有食不吃,为何把自己饿死?”随巢子不解地问。
墨翟没有回答,他看到池塘旁那人身着锦衣,带着斗笠。一边唱歌一边夜钓。
“敢问足下,何处有酒肆住店之所?”墨翟下马拜道。
“往南五里有新修朝歌城,不过此时城门已关。往东八里有个村野酒肆。”那人优哉游哉的说道,大概五十岁左右,消瘦脸庞。看了看墨翟和随巢子,虽然是夜晚,但月亮明亮,也能看清人的脸。
“小娃娃饿了?”那人微笑着说。
“嗯!”随巢子答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人手中的饼。
“给!”那人笑了一声,撕了一半给随巢子。
这时鱼儿上钩了,那人赶紧拉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大鱼,大鱼,哈哈。”
那人又来到随巢子面前说,“想吃鱼麽?”
“想!”随巢子答道。
“好!好!我来做鱼吃。”那人兴高采烈地说着,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土灶,点起火来。又吩咐随巢子和墨翟找些干木柴,随巢子找了些湿木柴,他便指正并放在火堆旁烘干。
“再来点瓜果更美!你且把鱼看好,莫烤糊了。”那人吩咐完墨翟,勾了下随巢子的鼻子便跑到附近一处田地里,东跑跑西跑跑的。
不一会儿,那人抱了一堆水果蔬菜花生来。
“都付过钱了!”那人说道,便拿树枝插着蔬菜来烤,尝了尝还带着藤子的花生,递给随巢子吃,“这花生正鲜嫩呢,洗过了。”
那人喝了口酒,吧叽着嘴,又把酒给到墨翟。
“足下世外高人,敢问尊姓大名?”墨翟喝了一口酒说道。
“淡了!”那人尝了口鱼说道,然后又从袖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洒了些细盐到鱼和蔬菜上,“什么尊姓大名,叫我子南好了!”
“子南?南子奉卫灵公遗令立公子郢为卫君,公子郢拒而不受,可是阁下?”墨翟问道。
“咦?”子南诧异地看着墨翟,“你这村夫有些见识!”
“在下拜见公子!”墨翟拜道。
“拜什么拜,我只说你有些见识,并未说你说的对哦。”子南说着便继续吃鱼喝酒,逗随巢子,“你唤何名?”
“随巢子!”随巢子说道。
“你这娃,憨憨傻傻,甚是可爱!”子南感叹道,“我要是如你这般憨傻就好了。”
随巢子不知这话的意思,只是呵呵的笑。这一笑,子南就更乐了,递了一条鱼给随巢子。
“你们是外乡人,要去哪里?”子南问随巢子,随巢子便看墨翟。
“卫国,楚丘。”墨翟答道。
“进不得,进不得!”子南连声说道。
“何以进不得?”墨翟问道。
“城门已关,即使白日亦要令牌放得进去。而且城里闹得乱哄哄的,去不得,去不得!”子南说道。
“城内有乱?”墨翟急切地问道,心想智灵在城内会不会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