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前方是圣院地界了,还是按惯例,绕道而行吗?”一名家将拱手请示道。
“不,你率百人前去烧了圣院,”楚山寒声道。
“将军!”家将惊呆了,双目瞪得像橙子一般大。
“服从命令,不然斩你!”
“是!”家将率百骑离队,向着圣院奔去。
一个时辰后,家将折返,满是狼狈地跪倒在楚山面前,“将军,末将无能,未能攻破圣院防线,仅是烧毁了圣院几间教舍。”
“归队,出发!”楚山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诺!”众将士齐声相应,队伍再次开拔。
另一边,尨流的大军历时半月行程,终于进入了楚州地境。
放眼望去,整个楚地一马平川,当真是集聚物华天宝的好地方。
大军未遇丝毫抵抗,长驱直入,不几日,先锋部队就攻到了楚家大院门前。
回想一个多月前,楚山大婚,楚家大院是何等之风光。
而今,人走屋空,花草枯了,枝叶满地,蛛网遍布,几案蒙尘,好生凄凉衰败。
将士们遍寻整个楚家,未发现只金片银,心中不免怨恨,这人王未免也太爱财了,真真是滴水不漏啊!
好不容易,有几名机灵些的大头兵发现了一个地窖,悄悄潜入后,发现里面除了一堆堆冰块,仅有两具尸体横陈冰台之上。
太他娘的不值了,金银没捞着,惹了一身晦气!这几名大头兵骂骂咧咧地朝着那两具尸体吐了几口口水。
两日后,联军主帅、军师及三位元帅亲入冰窖,方才认出那两具尸体的身份。
“福伯、福婶,”尨流将手中酒杯高举过头,倾洒而下,“你们安息吧。”
军师及三位元帅亦洒酒恭拜,“福伯,福婶,安息!”
是夜,发现地窖的几名大头兵,在值夜的时候莫名被袭杀,成为出征以来第一批殉难者。
圣院内,几名教师围着烧毁的两间教舍,怔怔发呆。
院长大人轻咳一声,摆了摆手,“都傻站着做什么?搭把手,把教舍修缮修缮啊。”
一名急性子的教员恨声道:“那小兔崽子疯了,老子什么时候需要他来照拂了?他以为烧了几间房舍,就无人将脏水泼向圣院了吗?”
院长冷哼一声,“难得他有这份心,你若是看不惯,就把他捉回来教训教训呐。”
那教员支支吾吾地呃了半天,终于蹦出了一句,“老子怕打不过他啊!”
“哈哈哈,”其他教员都笑得前仰后合,而他那一张老脸就越发羞臊了。
“小山他已具圣者仁心,若能渡过此劫,必将一飞冲天,达到人王一脉前所未有的高度。而我们,能成为他辉煌人生的见证者,又是何等之幸啊!两间茅舍而已,烧了就烧了罢,有什么好惆怅的?去告诉学子们,学院即日起休课,待天下之势大定,再作打算吧。”老院长悠然一叹,身影飘然远去。
一群教员面面相觑,不知老院长此举有何玄机。但想来,学子们应该是很欢喜的,这群不成器的兔崽子,每日里都念叨着要休假呢。
楚家军一路往西行,远远将尨流的联军甩在了身后。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而楚山与他的楚家军,每过一处,都会留下累累骂名:楚山丧心病狂,残杀了视其如己出的一对老夫妇;楚山辱没师门,焚烧了圣院教舍;楚山恶籍盈指,率叛军冲入咸阳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楚山怙恶不改,杀入安邑,杀入洛阳,杀入大梁,杀入邺城……
累累罪行,罄竹难书。短短三个月时间,楚家军大破数城,逼迫秦、韩、魏、齐、赵五国国君,在降国书上,屈辱地签下了自己的姓名,并加盖上国印。
“楚山此贼,必不得好死!”魏王毕千秋咬牙恨声低吼,更是气急败坏地将案上之物尽皆扫落。
“大王息怒,楚贼此举乃是临死前的反扑,挣扎不了几时的,待尨帅大军到来,必将其绞杀于乱马之下。”一名奸臣谄媚道。
魏王愤愤地将其一脚踹飞出去,“不开眼的东西,人王之威名焉是你这腌臜小人能污蔑的?还临死前的反扑?你见过天下谁人能凭借区区六千人,就逐鹿天下,大败五国的么?此等英雄,此等英雄,他妈的,怎么就活在这一世呢?”
朝臣们跪伏在地,面上明暗不定,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末了,魏王嗟叹一声,“罢了,降了也好,向人王低头,总好过与那些宵小虚与委蛇。”
正值寒冬,楚家军六千儿郎进入燕国境内,燕王姬廉率随从亲自出迎,朝着楚山躬身拜下。“人王一路行军辛苦,小王略备薄酒草塌,还请人王赏脸,入蓟城歇息两日。”
“有劳了,”楚山颔首,大军遂进入蓟城。
很快,楚家军接管了燕王宫的守卫之职,楚山与姬廉在王宫一间密室内叙话。
“兄长,何至于此啊?只要兄长愿意,天下定可大一统,开创前所未有之盛世。小不忍则乱大谋啊!”燕王苦口婆心相劝。
“小廉,我们的路不同,还是那句话,不自由,吾宁死!神宗那般嘴脸,我可忍不了。”楚山一身甲胄,坐如不动之钟,气势惊天。
“兄长之气概,小王钦佩不已,然你这般顽抗,可曾为外面六千兄弟的身家性命考虑过?可曾为圣女的立场考虑过?”燕王反问一句。
“小廉,此番前来见你,正是要与你相商一事,这六千弟兄舍了性命追随于我,我定不能对不住他们,更不能对不住养育他们的江东父老。你能否想个法子,将他们平平安安地留在燕国境内?”楚山真挚地问道,目光中,有着一抹恳切。
“兄长,你这是给小王出了天大的难题啊,六个人,小王可轻松解决,六十人,也不在话下。可六百人就难了,更何况是六千人?神宗的爪牙遍布天下,今日你我叙话的内容,兴许明日就被神宗一字不落地知晓。小王也有一家老小啊,兄长!”燕王苦笑不已,非他不愿相帮,实乃力有不逮。
“无妨,只要你点头,恶人我来当,恶事我来做,恶名我来扛。”楚山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兄长,你这是何苦来哉?”燕王摇头叹息,久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