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橘黄色的光淡淡笼罩在草原的尽头,无雾交织,黄绿相间,一派鲜研。
天阔云低,草虫轻鸣。澄澈蓝,清爽绿,暖嫩黄,极致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撩人春色醉倒在草原的怀抱下,仿若忘记了群山腾飞的脚步。
一人一马打从这过,显然不是为了欣赏美景,马上之人背向马头而卧,双手交叠在脑后,嘴角含笑,刁着一根紫色稗子草,悠哉悠哉的哼着小调。
身下马儿耷拉着脑袋,走走停停,一边低头吃草,一边细嗅野花。
偶尔闻到一两株散发臭味的野花,便要打上一两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马身抖擞,差点把马上之人摔下来。
“青月,你快把我抖下来了,就不能安分点?这儿的花再好看,又没有让你变得雄壮的功效,等回家,让你闻一大片老头种的萱草,怎么样?”
马儿顿时来了精神,两耳一竖,迫不及待撒丫子奔跑起来。
“呵,真是一匹自恋马。”
…………
不过片刻,一人一马到达叱利。
叱利是北燕商贸中心,也是通往三国的门户。跨过叱利,就不再是北燕的地界。
云荛端坐马背,聪白的指尖摩挲着一片金叶子,目光透着少许凝重,想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青月,休息一下。”女子缓缓开口。
马儿停在叱利最好的酒馆门前。女子翻身下马,踏步走进,青月不需人牵,自觉走向马棚,却没有低头吃草,只是静静等待。
云荛径直上了二楼,没有停留,又向三楼走去。
小二吃惊的看着她,刚想制止,三楼是不对外开放的,正要开口,被管事眼风一扫,默默闭上了嘴巴。
心想这哪位才是店铺的主人呢?自己在这干了八年,三楼除了管事在打扫,就没人能进去,除了…
应该是楼上那位吧。
云荛熟练的进入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客房,推开门,目光落在房间内室的屏风上,屏风竟是以金丝绣成,用檀香木做架,古色古香,典雅华贵。
云荛一动不动盯着屏风上仕女的倩影,脚步不移,脸上恢复一贯的吊儿郎当,眼眸深处却暗藏几许复杂。
“幽都婆婆,你这么着急叫我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早在云荛快要进城时,就收到了这位婆婆派人送去的消息。
而这位婆婆神出鬼没,没什么大事通常是不会联系她的。
幽都婆婆,名唤幽都灵。
是云荛长辈中最为奇怪,行事也最狠辣的一位存在,也是让云荛最为好奇的人。
云荛说话间,幽都婆婆自屏风后现出了身形。
云荛低下头,看着脚尖,不再同她对视。
出现的女子身形高挑,甚至比云荛还要高出些许,身着黑色对襟长衫,长衫绣着大片大片红色的修罗牡丹,牡丹艳丽,红得妖冶,似被鲜血染成。立领上点缀颗颗稀碎的珍珠,精致优雅,纤瘦的腰身紧紧被黑衫包裹,玲珑景致一览无余。
好一个妖娆的美妇人。
前提是如果忽略那一方黑色幂蓠(用皂纱制成,四周有一宽檐,檐下制有下垂的薄绢,长到颈部,用以掩面),幂篱把她整个头部都包裹起来,不露出一点肌肤。
只看背影的话,全黑的装束,仿若一只来着九幽的鬼魅。
但云荛知晓,幽都婆婆脸部似乎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伤口溃烂,以至再无愈合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