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淑仪走进来时,骆归舟仍然跪在地上。
“妹妹又做错什么事了?”华淑仪走到骆归舟的身边,缓缓坐下。
“臣妾资质愚钝,不会说话,常惹陛下生气,理应受罚。”
“罚?陛下怎么罚你了?”
“陛下未置一词,便离开了寝殿。”
“那不是罚。妹妹在这冷风口跪上一夜,是妹妹心甘情愿。你说是吗?”
“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骆归舟心里知道,华淑仪恨她。若是她多受些苦,能让华淑仪高兴,骆归舟是愿意的。
“本宫代理六宫,自是要为陛下排难解忧。本宫就算再想偏袒你,也得处事公允。”
蔻丹轻点眉尾,华淑仪佯装纠结,见骆归舟毫无反应,略微有些不悦。
“本宫就罚你,去思过亭跪上一天一夜,不进食,不饮水。”
“是。臣妾这就去。”
说着,骆归舟向华淑仪恭敬行礼,起身前往思过亭。
跪了一夜,再坚强的身子,也支撑不住一夜凉风侵袭。
华淑仪目送着骆归舟远去,看着她膝盖无力颤颤巍巍的样子,很是得意。
暮色将近,寒鸦自南向北绕皇城飞翔,似是可怜骆归舟,一半昏黄一半碧的天空里,嫩芽似的弯月犯了懒,竟比前几日出来得晚些。
早上还围着她看热闹的宫娥太监,午时开饭便四散得干干净净。
本以为夜色降临,只有星月、花草与鸟雀相伴,却不知怎的,思过亭外又吵嚷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快要轮岗的侍卫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思过亭不是机要之所,他们总能抽出时间聊天说话。
“我听勤政殿当差的刘公公说,陛下又和老王爷吵起来了。”
“这不回回见面回回吵嘛。还有没有点新鲜事了。”
“这次不一样。以前啊,是前朝政见不合。这次,听说是为了皇后之位。”
“皇后之位?这还要商讨?宫里待过的谁不知道未来皇后是华淑仪啊。华淑仪可是王妃妹妹的女儿,陛下独宠,这宫里还有谁能跟她争啊?”
“这可说不准,瞧那边,还跪着老王爷亲自送进宫的骆昭仪呢。”
“她?我怎么听说,她一共就见了陛下两面。若她能当皇后,还能被罚着,到这鬼地方跪一天一夜啊。”
后面的话,骆归舟已经不想听了,所以她屏息静气,只等漫漫长夜来临。
她不在乎皇后之位,她只在乎皇帝与老王爷会因为皇后之位而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