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禁锢（2）

梁秋瓷的声音像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有点缥缈虚无，“别这么惊讶，我好歹为人父母，是决不会害你们的。”

“知道IMPRISOM系统是什么吗？”即便是因为在黑暗里看不见梁秋瓷的神情，但是苏欤秋还是敏感的听出来梁秋瓷声音里的满意。

她缓缓地道：“所有人都以为我们苏家，只是单纯的只做跟药物有关的生意。但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早在老爷子的时候，我们苏家，就已经开始策划着要转型了。老爷子有先见，知道未来这几个世纪，最赚钱的走在最前端的产业，将会是与科技有关的行业，如AI，如网络。”

她们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梁秋瓷的话。苏欤秋有预感，或许梁秋瓷就要说出为什么会那么的迫切的希望她们两个会有一个人回去继承家业的原因。

“所以，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就开始招聘各种人才，然后聚集在一块地方，名为PSR实验室，专门研究AI系统。而现在已启用的这个系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可是，”苏晨欢沉思片刻，问出一个问题：“这种系统怎么用呢？普通人应该很少会有用到这种系统的吧？没有市场的商品，不会亏本吗？”

苏欤秋倒是很快就想明白这个问题了，回答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系统应该是专门提供给国家部门使用的吧？”

她自己本身就是从事这方面工作的，自然是能下意识的联想在一起。

梁秋瓷闻言，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许，然后道：“不错。”

苏晨欢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问道：“那么，妈，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设局的呢？”

“看来你们猜出来了。”在黑暗中，梁秋瓷似乎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道：“好极了。那么，我现在就给你们讲讲，PSR潜心专研数十年的成果。”

“早在你们进入郊区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中了圈套了。事实上，你们看见的这一整个小区，都是虚拟的。而你们推门而进的这栋房间，则是经过PSR数据分析，由量子叠堆而成的。你们所看见的我们，也不过是一些虚拟的人物。”

苏晨欢听到这个骇人的事实后，一阵晕眩，脸都白了。她原以为，这次回家吃饭，最多就是些无所谓的争吵，就像往常一样，只要她稍微服下软，就可以依旧相安无事的走出去。

她竟没想到……苏父苏母竟然会这么狠心，在一开始就设好了局！

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放她出去！

苏晨欢整一颗心都凉了，一点点的往下沉。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哽咽，努力的维护着这些年来保持已久的虚假表象。她的声音有点颤抖，“那，妈，现在的你也是假的吗？”

“我？我是真的，但是我并不在这里。我在PSR实验基地里，通过屏幕看着你们呢。”梁秋瓷像是在微笑，用着那么多年来都不会有的母亲的温情，道：“别怕，妈妈看着你们呢。”

她仿佛是一只魔鬼，从地狱里面爬出来，挂上一层人皮，伪装成一个与平常人无异的人，然后再一点点的把人间人间温情撕裂开，把那些还仅存着的温暖浸染上地狱的严寒，把那些尚存在人世间的良善好不留情意的吞噬。最后仰天大笑，笑看这人间炼狱。

苏晨欢总算是克制不住自己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维护的那些乖巧的表面，一直在假装着的冷漠平静，终于在这一刻崩塌了。她眼泪涔涔的落下来却尚不自知。她的嗓子有点沙哑，忍不住哽道：“妈，您真的又把我当做过您的孩子吗？您真的有爱过我和苏欤秋吗？”

“利益利益，还是利益！”苏晨欢哭着大声道：“您和爸都是一样的，从来，心里都只有利益！！”

她无助的蹲下来，四周的黑暗仿佛可以侵入她的心里，不安，焦躁一系列的情绪包裹着她的心。她无助又迷茫的扯着自己的一丝发，然后哭着道：“你没有心！你在意的从来都是家族的利益！您心里从来都没有过儿女，您有过的只是利益！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家族利益的工具吗？”

“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她茫然地抬头，眼泪朦胧，终于忍不住黑暗中发出绝望的嘶吼。

听到她最后的这句话时，梁秋瓷和苏欤秋一愣。这句话实在太熟悉了。梁秋瓷曾经就在苏欤秋的嘴里听到过这句话，怎么能不熟悉？

“晨欢，爸爸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呢？我们……”梁秋瓷顿了顿，声音很平缓的道：“我们都是为你好。这条路，才是最适合你的。”

“……适合我的？”苏晨欢低声重复着这个词语，再也没说过其他话。她的眼泪在无人看见的黑暗中滑落。

是适合她的路？

还是适合她作为继承人的路？

仿佛是心有灵犀，苏欤秋闻也冷笑一声，说出她心中所想：“到底是适合她还是适合苏家继承人？”

梁秋瓷似乎一愣，然后不再跟她们说下去，而是继续说会到这个系统身上：“这个系统只要已开启，先是会让人陷入黑暗中，一个小时之后，你们就会看见你们潜意识里最害怕的场景，然后再一遍又一遍的经历它。”她停下来，然后道：“所以，你们看，一开始听我的话是没错的。你们不要太花费力气了，不然，一会儿就没有力气去应付你们害怕的那些事情了。”

苏晨欢久久没有出声，像是消失在了黑暗当中。苏欤秋想起一件事，问道：“那么，我们吃饭怎么办？我们总是要吃饭的吧？”

“这个你们不要担心，到一定的时间段系统就会停下来。”梁秋瓷回答，随后说出一件让苏欤秋十分惊讶的事情，她道：“况且，欤秋啊，你不是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来过这里了么？”

苏欤秋蹙眉问道：“我什么时候来过这里？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梁秋瓷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然后缓缓道：“哦，对，我差点给忘了。你自然是不记得了。毕竟，你后来晕倒后就高烧一场，忘了挺多事情的。”

晕倒，高烧。

苏欤秋想起来了，那应该是在她高一的时候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她会不记得了的？

然而，梁秋瓷却没有再多说了。“那么，祝你们好运。”

苏欤秋彻底的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四周安静的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