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陈观主今日因为心情大好,因此在给聂婉娘讲解心诀的时候不时开怀大笑,见自家灵聪兽此时还在地上装死,就驱使酒香在它头上不住的盘旋。
灵聪兽这回倒是很有坚持,虽然鼻翼扩张、涎液横流,但就是不睁眼睛,显然今天的事情把它给吓得不轻。
直到日上三竿,石鹤道人一行人才战战兢兢的上了峰顶,待见到坐忘峰上被五行灵气肆虐后的凄惨景象时,所有人又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陈景云见到石鹤等人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下不禁好笑,再一想,这些人也算是他创出《天心诀》时的见证了,于是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过去。
石鹤见状连忙让人将一大一下两个箱子给抬到崖边,他自己则好似仆从一般恭敬的立在了陈景云身后,脸上却带着意气风发之色。
神念微动,箱子里的道经秘法尽皆映入陈景云的识海,微一抬手,大箱子中的一本道家典籍《破妄唱道歌》就被陈景云摄在了手中。
看着道经上的古朴大字,陈景云满怀期许的将之翻开。
聂婉娘见师父如此,自然也是有样学样,素手一招,一本名为《大成劫传》的典籍也在箱子中自行飞出。
之后师徒二人就开始时而摇头叹息、时而眉头紧蹙的各自饮茶品经,场中一时寂静,之余山风吹过。
卜道人他们不敢出声,不时偷看一眼崖边那对直如神仙中人的绝世人物,心中的遐思就再不能断绝,说不羡慕就绝对是自欺欺人了。
有几个资质上佳的道人,竟然还在崖边这幅树下品经的画面中看出了出尘之意,心境不觉大涨。
只用了一个多时辰,陈景云师徒就将百十本道家典籍全部品读完毕,聂婉娘见自家师父一声嗟叹之后眼中全是失望之色,心中也不禁跟着叹息。
为了不叫师父继续落寞下去,聂婉娘再一招手,小箱子里的几本武学秘籍就全都跳在陈景云的眼前,然后笑道:
“师父啊,道经看完了,咱们是否该品一品这几本武道秘籍了?弟子可是期待的紧呢!”
场中那些道人一听聂婉娘这话,尽皆面露激动之色,全都满眼渴求的看向陈景云,有几个机灵的已经在青石上铺好了笔墨,就等着记录闲云观主的武道箴言。
陈景云微微一笑,收拾起心中失落的情绪,信手捻来一本武道功法,略看几眼,便开始批驳指正起来,聂婉娘则在一旁不时插嘴几句。
师徒二人又重演了一遍前些时日在忘忧谷中发生的一幕,直把石鹤等人听得如痴如醉......
闲云观中,姬桓看过了由朝中眼线自京师传来的密报后,眼中寒芒一闪,脸上却又泛起苦涩之意。
想到向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皇和那三个不成器的兄长,心中不由暗恨:
“几位兄长也未免太过心急了些!父皇虽然在国事上没有什么建树,可是对咱们却是从来不乏关爱的。
你们如今竟然敢起忤逆之心,哼哼!那就不要怪我下重手清理门户了!”
无果和田帧几人立在姬桓身侧,看着自己这位英武不凡的皇子师兄,皆在心中叹一声:
“大师兄不愧是天潢贵胄!单就风姿气度而言,除了后山的那几位以外,实在可以称得上是世间少有。”
又见大师兄面显愁容,便都关心的围拢了过来。
这姬桓自从修了闲云观秘法之后,只三个月,就能运转周身气血,弥补往日里心脉不全带来的余亏。
之后再经过彭仇和后山数位宗师境以上高手的调教,修为已然不弱于自幼习武的无果等人。
虽说没有什么对敌经验吧,但是一肚子的修行至理却早已冠绝外门,就连何弃我也是比不上的。
此时姬桓虽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但是一身华贵、深沉的气度却已经显露无疑,再不似之前那般,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病恹恹的羸弱不堪。
此时见无果等人全都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姬桓不由展颜一笑。
对于这几个朝夕相处的师弟师妹,他是有别样情感的,这情感不掺杂任何的私心利益,乃是真心相交之下最为纯粹的同门之谊!
而姬桓对于这份情感则是珍之重之,从来不愿在其中混入杂念。
“各位师弟、师妹,近日朝堂诡谲异常,且事涉皇家,看来师兄我是不得不返回京师了,我这便要到后山去与师父和各位内门师兄师姐辞行。
你等留在观中修行,要好生遵从师父的教导,无果,你身为二师兄,也要负起责任来,将来若是得闲,大家需来上京看我!”
姬桓对着无果等人微一拱手,之后径自去了后山。
无果等人见大师兄离去的潇洒果决,又都在心中喝一声彩!田帧望着姬桓离去时的背影,眼中更是异彩连连。
作为闲云观外门唯一的女弟子,田帧向来最得大家宠爱,姬桓对她也是照顾有加,此时见姬桓离去时的孤高身影,田帧心中又是赞叹、又有诸般的不舍,种种情绪纠结,直叫她鼻子一酸,泪珠已经自腮间滚落。
无果几人见田帧如此,想要劝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其实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心中酸楚?姬桓在他们心中无异于半个师父。
“你们这几只呆鹅,既然舍不得你们大师兄,为什么不去求大长老呢?让他老人家允许你们一同下山不就得了嘛!”
何弃我此时在后殿转出,见无果等人这副模样不禁出言笑骂。
无果等人闻言眼中一亮,旋即又自颓然,他们自知学艺未成,在一向刻板的师父那里是不太敢说话的,即便鼓足勇气说了,怕也是会被骂回来的。
何弃我见几人一副黯然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不禁摇头叹息道: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多么简单的道理呀,你们这些少年俊彦们竟然不知的么?”言罢对着暮如雪居住的偏房眨眨眼睛,之后大步的离去了。
无果等人又不是傻子,听了何弃我的话后,稍一琢磨,尽皆大喜,不由感叹一句:“何师兄果然不愧其小贼之称!当真贼滑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