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怕老鼠的大侠(求收藏)

一个时辰之后,杨有福拿到了想要的开刃剑。虽然只开了一侧,但总算比没开刃要强,有了一点剑的样子。

老银根还是那样倔强,执意只开一侧刃。

他原话是这样说的:“福娃子啊,叔给你开一侧,遇到不顺心的,你就拿这一侧砍。那一侧叔就不给你开了,叔也不懂得剑客的道理,只是想让你记得,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拿剑解决的。”

这是杨有福第一次见长辈郑重自若的讲这么长的话,虽然啰嗦,但却暖心。

因为这一次,他觉得自己成了大人,而银根叔嘴里的话似乎就是成为大侠的真谛。

……

从铁匠铺出来,杨有福决定回那个家一趟。

这三年来再也没进去过,可要离开了,还是有些留恋。

推开那扇门,屋子里冷冷清清,扑了厚厚一层灰,蛛网到处都有。

刚走进那个小房间,杨有福就愣住了,因为墙壁上贴满了侠客的画像。

拿刀的,舞剑的,弄枪的,满满当当,如同穿越前自己房间贴的那些偶像、明星。

这些全出自一个女人之手,正是杨有福的母亲,可惜她不在了。

再看看案前,笔墨纸砚无一不缺。多出的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木偶,全是武人妆扮,少了一丝沉稳,多了一些活泼。

不用看,那是父亲的功劳!

杨杨有福突然觉得眶内酸的厉害。

有这么一对双亲真好,他突然决定,不管以前叫个啥,今后的名字就叫杨有福了。

他端端正正跪在堂前,对着一块木头牌位拜了又拜。

林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拉上门的一瞬,杨有福泪目了。

……

再次上路的杨有福背着那把半刃剑,由镇西头出来,沿着官道,向西边走去。

这会儿他满脑子疑惑。

这疑惑,全是因为银根叔临行前所赠之物。叫什么美人醉,还神秘兮兮的说。

“福娃子,这可是好东西,好用的很!”

“好用得很,嘿嘿。”

杨有福小声嘟囔。

可一想到这么多年银根叔连个小崽子都没有,他就想笑。

……

杨有福刚走不久,小镇就沸腾起来,似乎在为这个害人精离开而欢呼,可仔细看却又不是。

家家都忙着搬东西,套马车,银根叔来来回回的吆号着。

“都把东西带好啊,福娃子走了,咱们也得走啊!”

有汉子跑过来问,“福娃子一个人出门不会出啥事吧?”

铁匠老银根瞪了那汉子一眼。

“你还福娃子当成瓜娃子么,那家伙贼着呢?瞎担心啥,快收拾东西。”

教书先生笑道,“就是啊,这福娃子,不是个东西啊!说不定,咱们这一伙人早都被他瞅得一清二楚。”

“不过啊,这样也好,也好!”

农人打扮的长安叔抗着一袋粮,正往车上装,顺嘴一笑。

“福娃子一走,还怪想念的。你说咱都是九宫的老人了,让他一个小娃儿去浪,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没呛过几口水,哪来的浪里白条?不染一身血,哪来的锃锃铁骨?

长安啊!你们太惯着他了。你能指望一只家养的老虎进山称王吗?”

“可他还是个孩子啊!而且,他那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

“孩子?咱九宫只有男人,没得孩子。至于身体,那就得靠运气了。”

说话的正是李富贵,他转头四面望了望,压低声音。

“还有夜枭死的这件事,今后谁也不许提,要是让我听到了,别怪我不给面子。”

“既然福娃子走了,那就得把扫尾的事做好,莫要留下马脚,坏了规矩。”他一脸郑色,望了望众人。

转眼间,一伙人四散开来。老银根叼着烟锅走了过来,吐出一口烟雾,长叹一口气。

“老金,你说,咱这么做对吗?”

李富贵看了看远方,一脸平静。

“老银啊,有啥对不对的,福娃子生下来就由不得他了,谁让他父亲是那个人呢?这就是命啊。”

老银根点点头,“嗯,雏鹰总需展翅,幼虎也得扑食。这就是命数,谁都挡不住。”

“是啊!他的路只能靠他自己,谁也帮不了。”

“嗯,也是。不过我今日咋看这有福娃子有些不对呢?”

“嗯,我也觉得,要不他拿我地契做啥?”

“难不成,福娃子突然变灵性了?这是好事!”

“哈哈,也是,省了我一大笔银子。”

“你也太抠了吧?”

“那是他命该如此。”

“好你个老金,你这一句要是被福娃子听到,他一定拆了你的算盘子。”

“哈哈哈,拆就拆吧,只要娃高兴。”

“你这个家伙啊!鸡贼的很,知道福娃子再想找到你很难。”老银根抽了口烟,把白雾喷的老远。

“哪能怪谁呢?你不让说,谁敢?”李富贵皱了皱,也不躲。

……

没多久,一伙人就把镇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麦地里的那一队人也没落下,似乎这个镇子并不曾来过一队敌军。

可这一切,杨有福并不知道。就如同这么多年,他弄不明白,为何杀了那么多只鸡,那杀鸡剑法却一点也没变化一样。

杨有福更弄不清,这江湖人为啥都喜欢去京城?难不成,京城真有大银吗?

管他呢?反着自己要去,到时候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不管如今要去的越地,还是东面是的吴国,北面的大秦,他都要闯一闯。

他暗下决心,这一世就要做一位名震八方的大侠。

就如同戏文里的那样,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要么如同故事里的大侠那样,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低头,皱一下眉头就有人头落地。

或者像学堂木板上写的两个大字,杨枭,做一位救民于水火的英雄。

杨有福一路想着,一路笑着。唯一的遗憾,是再也不能偷听先生的课了,因为这世间的一切都让人好奇,就连语言和文字总觉得陌生。

……

向西的官道据说能到城里,杨有福从没去过,可城里的事却没少听。

往来镇上的那些富豪商贾总是架着马车在这条路来来往往,一个个鲜衣怒马,器宇不凡。

就连站在人群里也像鸡群里的白鹤那样,高昂着头,叫唤个不停。

似乎这才是功成名就的样子,可杨有福总觉得少了点啥。

具体少的是啥,他也说不清。

‘不管了,既然没能读万卷书,那就行万里路吧!说不定就有了答案。’

这么一想,杨有福就觉得一身轻松,走起路也轻快了好多。

……

离镇三十里地,有一片乱坟岗,整日阴风阵阵,乌鸦成群。

杨有福听着呱呱的叫声,不由得心里发慌,顺手就拔出半刃剑,拿在手里。

这把剑真有些用处,一拿出来,心就不慌了。杨有福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半刃剑,长三尺七寸,一侧开刃后闪着寒光,一侧乌青色,露着锻打后的花纹。

他禁不住伸指轻弹,长剑发出噌、噌、噌的清响。他侧耳细听,有些陶醉,这就是大侠的剑啊。

声音可真脆!

突然,这清响声里夹杂了一些奇怪的叫声,让杨有福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手抚剑,剑鸣声消失了,可那奇怪的声音却依然还在响。

杨有福觉得心跳的厉害,强忍着转头四顾,那声音似乎从乱坟岗深处传来。

他抓紧半刃剑,细听那奇怪的声音。这次终于听清楚了,是一个女子的呼救声。

“不知是谁家女子?”

杨有福自语道,拿起剑,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他并非去救人,而是响练练胆子,毕竟坟冢遇美女,那是戏文里的事情。

乱坟岗到处是坟头和土堆,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一棵棵侧柏直挺挺的立着,有好几棵已经枯死,枝头黑乎乎的,应该是被雷击过。

没走几步,地上的土洞里钻出一只老鼠,猛地从他脚背上窜过去,惊得他跳起脚。

越走林子越密,天空阴暗起来,周围的风冷嗖嗖的,直朝衣缝里钻。

这又让杨有福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

那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近,隐约可见远处有一袭白色的身影。他不由得停下脚步,俯在草丛里,大气也不敢出。

透过枝叶间隙,他看见一位白衣姑娘,爬在三十余步外的一棵大树上。

树下立着两人,一高一矮。穿着皂色短装,手持长刀,贱贱的笑个不停。

不远处的地上匍匐着三个人,身上沾着血,一动也不动,想必已经死掉了。

杨有福差点笑出声来,演戏都不专业。

深山老林,美女歹人,还爬树,属猫的,咋不上天呢?可自己只是看戏,管那么多干嘛?

于是乎,老神在在。忽而想起先生的教导,干什么,就得务什么。作为观众,就得有观众的样子。

心念至此,杨有福内心狂跳,连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手里的剑也捏出了汗。

那女子转过身,一脸慌张,似乎发现呼喊没什么用,只好苦苦哀求。

可树下的两人却不为所动,扬着手里滴血的刀,不断狞笑。

那棵树高不过五丈,看样子拿刀的两人迟早会抓住她,现在不过是戏耍一番罢了。

果然,那高个见女子不为所动,于是放下刀,抱住树干往上爬。女子一下子大声尖叫起来,差点就掉下树来。

矮个子站在树下,耷拉着刀,不断的咽着口水。

杨有福本来是不愿管的,可看到那姑娘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就生出一股无名怒气。

‘不就是贪图某人的身子吗,送给你好了!’

他瞟了眼结实的胸膛,果真是一块做英雄的料。

一念之后,杨有福猛的窜起身,手持半刃剑就要冲过去。

矮子听到声响,拧过头,等看清杨有福的样子,一下子就笑了。

“你这个碎怂娃,想要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