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文基教授只打算小住十天半个月,但仍然吩咐旅馆经理换上怀旧情绪的装饰摆设。窗户挂上恺撒时期的厚厚帷幔,绣着占星术士的星图;地上铺的是波斯地毯,还放着张彼得一世时期的桃花心木小方桌。桌上有尊小小的圣像。屋角是座一人高的挂摆站钟,日夜大声地嘀咯作响。
现在钟敲了八下,教授满心不情愿地一屁股在转椅上坐下。按作息程序表,他每晚得做一个小时的“头脑工间操“,这主意是他助手梅丽想出来的。在这六十分钟里,教授必须放下手头的一切定律和算式,和梅丽随意闲聊些街头巷尾的新闻旧事,来宽舒一番大脑。而且也使他不至于对这个星球的世俗人情隔膜得太深了。
不过梅丽并不总能干得很成功,这天晚上看来也是这样。“快过年了,教授,记得我小时候最爱放鞭炮。”
教授显然还在另外一个时空里。“这怎么解释?一个黑洞好端端的就不见了!”
“我小时候胆子也大,很大的爆竹也敢放。”
“什么也没留下!难道这是可能的吗?”
“教授!工间操时规定不准谈科学的!”
“啧,你真是的。好吧,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鞭炮。那么小,却有那么大的能量。”
“爆竹实际上是黑洞的仿制品,巨大的能量压缩在极小的体积里。且慢,黑洞的物质如果压缩到超过极限会怎么样?和爆竹一样爆炸呢?还是……这是个未知数。把这记下来,我要研究。”
“你净想些无边无际的事情,这是工间……”
“可是研究很不容易,要设法做个模型来试验才行。”
这时门铃响了一下。梅丽望望钟:“外交部默尔逊先生来了,提前了二十分钟。”
“但黑洞模型怎么做法呢.....”教授在思考时最恨人打岔,“岂有此理。对他说我今晚没空会客。”
“那不好吧?是约定的。”梅丽向对讲机说了声请进,按下开锁的电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