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天气逐渐转凉，海上昼夜温差大。盛天瑜还穿着白天那身衬衫牛仔站在甲板上，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清烟，吐出烟圈的姿势优雅迷人，一点猩红火光明明灭灭。
章翊不喜欢她抽烟，但是很喜欢看她抽烟时的样子，眉间眼角都诠释了烟视媚行四个字，能勾得她失去理智。
裴思覃走过来，将自己的军装外套搭在她肩上，顺手掐了她的烟。
“躲这儿抽烟可不好。”
盛天瑜无所谓地耸耸肩，拢紧外套。
“反正现在她管不着我。”
“怪她？”
“有用吗？”她笑了下，“她总是这样，先斩后奏，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裴思覃握着栏杆，似乎也笑了。他说。
“你这么想就对了。”
“章翊跟我说过，以前你每次出任务，她比谁都紧张，因为飞行员在空中出事故的比率很大，而生还可能性为零。你还要在任务结束之后跟她炫耀，根本不明白她的想法。”
他看着盛天瑜，眨眨眼。
“她这是报复你呢？”
盛天瑜恍然沉默，盯着海面。
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她跟章翊是在新兵连认识的，那时候她刚成年参军，章翊已经入伍两年，是作为连营标杆被送到军区基地训练的。
后来她去了空军，她去了海军，章翊跟舰出海，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她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盛天瑜想她的时候就逼着自己训练，她本就天赋高，又比其他人勤奋，很快就从一众人里脱颖而出，临危受命赶往伊朗支援政府军。那是她第一次开战斗机执行任务，圆满完成。
回来后兴冲冲地给章翊打电话，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哪怕她后来离开军区，章翊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盛天瑜都被气笑了，她离开军区都两年了，章翊怎么这么幼稚，记了这么久？
她一拳砸在栏杆上，眉眼间满是阴郁。她把外套丢回裴思覃手里，转身回房，离开前，她忽然又问。
“她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事？”
“咳咳。”裴思覃以手掩唇，忍住笑意，“上回任务结束，她被我们灌醉了说的。”
章翊喝醉了什么德性她能不知道？这家伙记仇，能把十年前的事情都吐出来。
盛天瑜哼了一声，走下楼梯。她住的是章翊的房间，难得一夜好眠，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