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武林盟主名叫苏洪,凌琛在苏府门前跟门卫说了一句什么后,一人进去传话,两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那人回来将他们迎了进去。
进到内堂,华甄看见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相貌中上,气质精炼,目光如炬,果然有盟主风范。她安静的跟在凌琛身边。
“苏盟主,打扰了。”凌琛首先含笑道。
“凌公子哪里话,不想我儿伤势还得凌公子挂念。”苏洪说,并吩咐下人准备茶水。
“您统领武林,德高望重,我们还得仰仗您。在下正好路过此地,恰有朋友略擅医术,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您不必客气。况且能为盟主尽力,也是凌某之幸。”凌琛又客套道。
一旁华甄暗自挑眉,真想不到他还有这能说会道的一面……
凌琛寒暄完准备向苏洪引荐华甄。
苏洪看过来,只见华甄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从未见过,他问:“这位是…?”
华甄微颔首,正要开口,“我……”
一旁凌琛却突然出声打断,“这是华大夫,华大夫医术高明,苏盟主尽管放心。”
见凌琛脸上笑得无懈可击,华甄不再多言,心里却明白他为何唐突打断她的话。二十多年前云灦太子谋逆一案,她爹因坚持太子清白是被无辜陷害而得罪了一批权贵,这才不得不在名声正盛时选择退隐。虽然时过境迁,看来凌琛还是怕她不小心说漏嘴,被有心人听去惹来不必要的祸端,这才岔了她的话。
她当然不会说实话,要说早已准备好的另一套说辞而已。既然他已经替她说了,那她就暂时由“洛华甄”变为“华甄”好了。想来又有点不服气……她看起来有那么傻,连这种事都会随便乱说吗?
又客气的寒暄一番后,苏洪让下人带两人先去客房休息,天色已晚,明日再去看病人。
两人住一个院子里,赶了一天路,华甄确实有些累,呆在屋子里安心休息。熄灯前,她抬头看了看对面,凌琛的房间已一片漆黑,她轻轻吹灭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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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侍女引华甄和凌琛去苏洪的长子苏止进所在的东厢。
苏止进也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相貌比苏洪更多了分俊郎,而此刻却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意识昏沉,看来是受了不小的伤。
华甄在床边坐下,先把过脉后,又解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他的胸口被层层纱布包住,华甄面不改色的拿过剪子全剪了。
见状一旁的侍女有些惊讶,但抬眼见苏洪虽然眼睛亦微微迷起,却并未多言,她只好低头站好。
清理掉残余的膏药,华甄仔细查看伤口,纤细的手指摸过伤口边缘,华甄皱眉沉思,一如当初为凌琛疗伤时的神情。
而躺在床上的苏止进感到胸口微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蒙眬的视线里,只见一个秀美的女子坐在他面前……
这伤口的形状有些不同寻常,一般被厉器割出的口子都呈整齐的细长线状,皮肉会因是否及时处理或受伤后的剧烈运动而有不同程度的撕裂和翻出。可是这个伤口细看之下虽并无异样,仔细观察会发现皮肉边沿是规则的微不可见的波浪状,华甄暗自思索。她转头问苏洪:“敢问苏盟主可知令公子是被何种厉器所伤?或是在哪受的伤?”
苏洪顿了顿答:“不过是寻常兵器吧,可有何不妥?”
见苏洪言辞含糊,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却不愿说出口,华甄转头时不动声色与凌琛对视一眼,显然,他也都看见了。
华甄答:“公子的伤口内部肌肉并不规则,只是表面缝合,内里却参差不齐,难以愈合长出新肉,这便是公子伤口久久不见好转的原因。拆了线对齐机理后重新由内缝合便好了。”
闻言苏洪默了默,才问:“华大夫确有把握?”
拆了线重缝伤口,确实风险不小,可华甄转头,神情坚定自信,“苏盟主请放心,华甄既然这么说,自是有把握。”
苏洪转头看凌琛,而后者微颔首,也示意他放心。他想了想,仿佛拿定主意,“如此,便有劳华大夫了,犬子若能康复,苏某必当重谢。”
两个男人离开,华甄重新处理好伤口,用自制的膏药给苏止进上药,身边帮忙的侍女闻着药的味道清新淡雅,带着一股宜人的香气,不禁惊叹:“好香啊。”
华甄调皮地笑笑:“自制的秘方。”
待重新给苏止进包扎好后,华甄出了房间,本来打算去药房煎药,拐过东厢时,余光看到隔着池塘,凌琛和一个女子站在对面的花园里。
她问小丫头:“那是谁?”
侍女也朝那边看了一眼,道:“哦,那是大小姐呢。”侍女言下之人正是苏洪的独女苏静月。
隔得远,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华甄收回视线走过拐角。
所以来雍州不仅是为苏止进疗伤,也是为了见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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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琛回到暂住的院子里,华甄不在,他一脚刚踏进屋子便察觉到了异样,瞥向一旁,他神色有些冷肃,声音也有些严厉:“这里是苏府,你也太大胆了。”
里屋飘出一黑衣人,脸上捂得只露出一双深沉如水的眼睛,他却不甚在意:“放心,没人发现。”
是啊,轻功绝顶,来无影去无踪,东夏大陆剑客排行前五的顶级高手伏冥,若是存心想藏,天下都没有几个人能发现他。
伏冥看似随意,实则十分谨慎,知道他自有分寸,凌琛到底没再冷着脸,神色和缓了许多。
伏冥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给他:“成了。”
接过信,凌琛打开查看,伏冥接着道:“云衡养精蓄锐多年,也认为此时是重回帝都的好时机,看来这位王爷志向不小。”
“当然不小,若不然这锦国便是他姓杨的天下了。”收好信,凌琛淡漠道。
“现在呢?”伏冥问。
“你先和沈一决行动,待这边事情结束后,我再与你们汇合。”凌琛说。
伏冥点点头。正事说完,他瞥了眼屋子对面,问:“咱们又来新人了?”
“嗯,”凌琛淡淡道,“是个大夫,医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