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藏书阁,重重机关保护的密室内。迟北焰没了查找的兴趣,东翻翻西翻翻,看有什么新的发现,借此打发无聊的时间。
凌琛亦在不远处翻看着。
借着微弱的灯光,迟北焰从手中的文书里抬头瞥了眼凌琛,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去过东海?”
昨日凌琛说出幻生兽的下落,除此之外却再没有多言,可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却仿佛告诉着他,他知道一切。
“你去没去过东海我不知道,不过你肯定跟蓬莱关系不一般。”凌琛淡淡道,说话间又翻完了一本。
“怎么说?”迟北焰问。
“白冰玉石是蓬莱特有的一种灵石,用来制成手链或吊坠以显示蓬莱人的身份,你手上的链子就是白冰玉石,”凌琛抬眼看他一眼,复又拿过一个密封的盒子开始解锁,并说:“但你是北凉人,不可能入到蓬莱门下,至于手链是怎么得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闻言迟北焰嗤笑一下,“不错,手链是我抢来的……”说着他低头看了眼手腕,若隐若现的手链发出柔和洁白的光,顿了顿他又目光颇锐利的问:“世人连蓬莱存不存在都未有定数,你为何如此笃定,连白冰玉石这种细枝末节的事都清楚。”
而凌琛只轻声说:“巧合而已……”
迟北焰不再说话,凌琛手持着从盒子里拿出来的信,他已全部看完,默了默后他将数封信折好揣进怀里,把盒子阖上放回原处,走过迟北焰身边时说:“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迟北焰把手里的书一丢,亦走出去道:“你功夫不错,比我如何?……不如哪天我们好好比试一场?”
“看心情吧。”凌琛淡淡道。
“看心情!?……”迟北焰不可置信的重复。
……
几人暂住的院子里,笑言端了一盆水从井边回来,碰到沈一决,他问:“这么晚了还不睡,干嘛呢?”
“师父马上要动身去寻解毒的药材,出发前需先配好前期服用的药给皇子殿下,我得帮忙。”笑言道。
“对啊,华甄去寻药,你留在帝都照看云昭?”沈一决道。
闻言笑言笑笑,提起来还有些欣喜。虽然还谈不上照看,但师父让她留下来独当一面,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肯定啊!
见状沈一决打趣道:“算起来,你跟华甄学医也有不少时间了,学到什么了吗?见血还怕吗?闻着血味还吐吗?”
笑言白他一眼,“要你管!”撞开他兀自走去房间里。沈一决微失笑,亦走开了。
“一决高下。”
走了几步,笑言又出声唤沈一决,沈一决停住回头。
“你的药壶挺好用的,谢啦。”笑言淡笑道。初时她怕血犯恶心,沈一决扔给她的药壶确实能缓解不少。
沈一决亦笑了笑,转而却扬言道:“那药壶很难得的,你省着点用,用完了就没了。”
“我现在才不需要了。”笑言轻快地回道,狡黠一笑,已闪进了房间。
房间里,华甄正在制作药丸,笑言放下水,走过去帮忙。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房间内,温玉也没有睡,他手持着一卷书,不时抬头看向华甄的房间,再看天色,已经很晚了。
过了许久,笑言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而房里的灯还没有熄。他想了片刻,终于放下书起身走出门去。
可刚出门,正好凌琛回来了,他见华甄的房间灯还亮着,径直走过去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温玉站在原地,末了还是垂眸缓缓踱步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看到书上的词,此时倒是有些应景:“新月如钩,寂寞添新愁。斜影入梦,南风过,残叶落,暗香无人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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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甄房间里,凌琛进门,只见华甄竟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走过去。
在她旁边坐下,凌琛扫了眼乱七八糟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桌子,再看华甄,她因是侧着睡,半边脸露在外面,半边脸被压着,洁白的脸在烛光下映出淡淡的光华,眉毛细致,睫毛修长,薄唇微红,此刻微微张着,显得有些娇憨,却带着别样的诱惑。
明明不是很令人惊艳的长相,却赏心悦目,十分耐看。
而华甄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时而微微蹙起。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眼神迷蒙地由近及远看出去,最终停在凌琛脸上。
“凌琛?……”她低声呢喃,顿了顿又道:“你到底是谁?……”
闻言凌琛怔了怔,可华甄已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半夜华甄醒来,仍旧有点迷糊,她似乎又梦到那个神秘的仅以背影示人的女子了,只是此次不像之前,总是断断续续很不稳定,许是趴着睡没睡好的缘故。她想着反正梦境不稳定,不如趁机问她是谁,说不定她能说出来呢。
可是她怎么感觉好像看到凌琛了呢?华甄坐起来挠挠头,看来这次的梦真的很混乱。
却不想一片熟悉的衣角映入眼帘,华甄一抬眸,凌琛居然坐在她对面,正淡淡地看着她。
她有些被吓到,眼睛还不太适应的微微眯起,问他:“凌琛?现在什么时候了?…你在这干嘛?”
“快寅时了,”凌琛说,“本来想叫你去床上睡,不过看你睡得沉,还在说梦话,就没叫你。”说着凌琛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意味,拿过桌上的杯子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到华甄面前,一杯给自己。
“梦话!?我说甚了?”华甄问。
凌琛转了转手中的杯子,略噙着笑,抬眸说:“你问我,我到底是谁。”
“哦…”华甄暗自松了口气,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那看来刚才她是真的看到凌琛了。
见华甄似乎不以为意,凌琛道:“怎么?”
而华甄摇摇头,“没什么,一个奇怪的梦而已。”毕竟没睡好,此刻瞌睡劲又上来了,她起身揉了揉酸掉的脖子,“不行…太困了,我得去睡了……”
凌琛亦起身,点了点头。
走了几步,华甄突然想起一件她一直惦记着的事,虽还是困得不行,她却转头嘱咐凌琛:“对了,虽然你说你身上的毒没有大碍,但下次发作的时候记得一定要跟我说,我就算解不了,但至少我的血可以帮你缓解。”
凌琛却竟然怔忡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深,华甄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沉默片刻,他却只道:“睡吧。”
华甄也没多想,睡眼惺忪的点点头转身回床上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