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睿闻言一怔，“找我？”
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袅袅婷婷，笑容有几分青涩，可偏生那双皎皎杏目，含烟笼雾，一嗔一笑间潋滟出妩媚流光。
这样矛盾却融合得恰到好处的美，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位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来了兴致，唇角勾起。
顾一念还未说话，霍子琛低沉的声音却先响起，“我先进去了。”
席睿转头，见霍子琛已收回目光，神色淡而疏离。
他一向不喜陌生人近身，席睿知道他性子，便没有多说，点头应了声“好。”
霍子琛转身离开，临走前，不经意瞟了顾一念一眼，眸光深远清冷，并没有什么侵略性，顾一念却本能地生出几分警惕。
席睿看回她，“小姐怎么称呼？”
顾一念敛下眼底沉思，抬眸一笑，“我叫顾一念。”
“顾小姐。”席睿想起她方才的座次，心知眼前的女孩，便是顾家那个一直在国外念书的二小姐了。
“不知顾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席睿看着她嫣然带笑的眼睛，猜测她此次的来意。
顾一念扬了头，浅浅一笑，“我今天找席先生，是来毛遂自荐的。”
*
跟席睿聊完，顾一念回了会场。
目光一扫，见顾铭已经不在位子上，只有她大伯家的女儿顾诗语正好望过来，对视的瞬间，眼神有几分闪烁。
她长睫一敛，淡淡撇开目光。
刚要转身，胳膊却被人一把抓住，耳边传来顾铭低低的咬牙切齿声，“你去哪里了？”
顾一念侧了头，看见顾铭神色有些难看，正紧紧盯着她，眼中带了怀疑。
“爸，您抓疼我了。”顾一念视线落在他收紧的五指上。
顾铭深吸一口气，放开她的胳膊。
雪白的肌肤上顿时出现一片通红。
顾铭愣了一下，缓和了语气，“不好意思啊小念，爸不是故意的。你……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
顾一念撅了撅嘴，去揉手臂，“我喝了点酒头疼，就去外面吹了吹风。爸，你干嘛这么紧张，我难道还会跑了不成？”
顾铭尴尬一笑，“爸是担心你第一次来，不小心迷了路。”
她初来乍到，万一又冲撞了什么人，自己可没精力再替她收拾烂摊子。更何况，现在的顾家，得罪不起这会场里的任何人。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顾一念抱怨一句。
顾铭不放心，“爸也是担心你。”顿了顿，“刚刚……没碰到什么人吧？”
顾一念摇头。
顾铭舒一口气，刚想再带她四处走动走动，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嗓音，“爸！”
他回头，脸色顿时变了。
“诺诺，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现在顾一念和顾铭眼前的，是顾一念同父异母的妹妹，顾诺。她一袭黑白色小礼服，长发盘成丸子头，几缕散发垂在鬓边，显得娇俏可人。
顾诺上前挽住顾铭的胳膊，撒娇道，“爸，你偏心，只带姐姐出来。”
说着，漫不经心把目光转向顾一念，“姐姐可算是舍得回来了……”说到后面，声音却止住。
她一年多没见过顾一念了。
本以为国外生活辛苦，她多少也该憔悴几分，可眼前的顾一念，虽只化了淡妆，却仍是容色皎皎，斜睨过来的眉眼，自带几分妩媚娇娆，看得人心中无端一跳。
眼底浮上嫉妒与不甘。
顾一念扬扬眉梢，算是打了招呼。
顾铭皱了眉头，“诺诺，你们不是明晚才回？”
“那边天气不好，就提前改签回来了。怎么？爸不想我来晚宴吗？”顾诺翘起了嘴角，似有不满，半是撒娇半是认真，“难道……姐姐一回来，爸爸就不喜欢我了？”
顾铭感到头疼。
顾诺和顾一念关系一向不好，所以他才给顾诺和她妈安排了东南亚游的计划，就是为了避开这次晚宴，免得两人起什么冲突，没想到顾诺却提前回来了。
只是，来都来了，他也不能赶她走，只能安抚地笑笑，“瞎说些什么呢？我是怕你刚回来，太累了。”
“姐姐才是累呢，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时差都还没倒过来吧。爸爸只心疼我，就不心疼姐姐？”顾诺看着顾一念，言笑晏晏，手却是紧紧挽着顾铭，像在宣誓主权。
“是啊。”顾一念红唇一勾，看向顾铭，“爸，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呢，要是方便的话，我先回去了。”
顾铭笑容一僵。
刚刚有好几个人过来问顾一念，明显是起了兴趣，他还想再去走动走动，这个时候，作为主角的顾一念怎么能走？
瞪顾诺一眼，“你姐姐平常不怎么参加这些宴会，今天是带她出来认识认识人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爸爸的不是了？”
他语气严肃，有些不悦。
被顾铭当着顾一念的面呵斥，顾诺心中自是不服，刚要反驳，余光却瞟到什么，心神一荡，转回目光道，“知道了爸。那个……爸，我……我去找诗语姐玩一会，你就带着姐姐好好认人吧。”
说着，匆匆往顾诗语的方向去了。
顾诗语性子沉稳，顾诺跟着她，顾铭倒是放心，舒一口气，看向顾一念，刚要说几句缓和气氛，却见她心思并不在这，目光悠悠看着不远处。
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不由怔了怔，她是在看……霍二爷？
*
回了会场，席睿一眼就看到了被人群围住的霍子琛。
他名声显赫，又难得在人前露面，自然有无数人等着巴结讨好。
好不容易等到人群散去些，他才挤到霍子琛身边，舒一口气道，“妈呀，你这架势，简直比当红明星还厉害。”说着，从侍应生手中拿过两杯酒，递了杯给霍子琛。
霍子琛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感应到什么，抬头往一处望去。
席睿好奇跟着看去，却发现他视线所及，竟是顾一念。
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小姑娘冲他们娇俏一笑，煞是明艳夺目。
想到刚刚顾一念说的那番话，席睿笑着开口，“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猜她刚刚为什么找我吗？”
霍子琛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他把玩着手中酒杯，目光有几分幽沉，脑海中浮现出三天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