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秦王得前线捷报,得知赵军困于长平,乃召范雎计议。
范雎谓秦王曰:“赵人得知其大军困于长平,必派援兵救之。而如今武安君之兵,不是围于长平,便是守于百里石长城,已无余兵遏绝赵之救兵。为保武安君安心围困赵军,须另遣一军再抄赵国后方,以绝后患。”
秦王回道:“范叔此言甚是。然国内兵卒,除守边境者,悉数皆已遣往长平,无兵再去抄赵国后方也。”
范雎又言:“大王应再下征兵令,凡年十五以上者,皆须从军。”
秦王说道:“范叔忘记乎?寡人已多次下令征年十五从军,如今哪还有民可征。”
范雎则说道:“大王亦忘记矣。大王曾征召劳役疏通渠道,如今渠道已通,而劳役皆遣返回乡,可再征之。”
秦王思虑片刻,又言:“可如今乃农忙之时,若再征召其入伍,待秋收时,将耽误收割,从而影响收成。”
范雎又言:“所需兵力无须太多,再征召一郡民兵即可。如今战事紧急,从陇西、巴蜀征兵乃远水救近火也,故应当从河内征兵。”
秦王大喜,说道:“范叔果然考虑周详也。”
范雎继续说道:“若一郡之兵不足,再从其临郡征召,再不足则征年十三、十四也可。”
秦王回道:“善!如此要事,寡人必亲往。朝中之事,有劳范叔矣。”
于是,秦王亲驾至河内,尽发民家壮丁。凡年十五以上,皆令从军,无一例外。召集已毕,新兵列于秦王面前,其中不乏十三、十四岁者。秦王立于高处,壮行道:“将士们,如今我大秦四五十万将士,正在长平与赵军浴血奋战,胜利在望。而赵之援军不断往长平增援,使我军前线留下隐患。若长平一役落败,赵人必大军进军秦境。首当其冲,乃河内也。将士们,为保卫我们的家园,请拿起武器,向赵人刺去。”
言毕,河内都尉率军出发,分路掠取赵人粮草,遏绝救兵。
而在邯郸王宫内,赵王闻知赵军被困于长平,惊惶无措,召众臣计议。
赵胜谓赵王曰:“长平赵军若败,赵将临灭顶之灾。为今之计,只能派兵援救。”
赵王哀叹道:“可已无余兵也。”
赵胜继续说道:“可将戍守边关之卒抽调一半,往长平救援。”
虞卿则说道:“如今齐、燕对赵虎视眈眈,若抽调边关兵力,无异于拆东墙补西墙也。”
赵胜回道:“此举也是无可奈何。”
赵王说道:“就如平原君所言,抽调边关兵力。”
赵胜又言:“如今廉老将军托病不出,此役由谁率军?”
赵豹站出来说道:“末将愿率军营救。”
赵王说道:“平阳君年事已高,还能战乎?”
赵豹说道:“末将虽不才,可如今乃赵生死存亡之际,末将愿出一分力。”
赵胜则说道:“平阳君虽老,但也是久经沙场之老将,兴许由其率军营救,可力挽狂澜。”
赵王思虑片刻,说道:“善!”
于是,赵豹征调边关守兵,分多路往长平进军。怎料秦军已于各道埋伏,赵之援军行军途中,屡招秦军袭击,致行军缓慢,队伍被冲散。赵之援军步履维艰,步步谨慎,恐秦军突袭。即便有幸行至百里石长城,也很快会被司马梗军歼灭。秦军还分军继续袭击赵军粮草。至此,赵括之军无援兵可救,无粮草可济,继续被困于长平山谷。
赵军被围困之第十日,军中无粮,有八名都尉入帅帐,齐跪于赵括面前,向其进谏道:“如今军中无粮,看来我军气数已尽,将军何不早降?”
赵括听毕,大怒,站起来喝斥道:“尔等如此胆小,竟然欲降。”
其中一名都尉说道:“如今将士饥饿难耐,人人自危,士气全无。吾等实因走投无路,才出此言。”
赵括又斥道:“行军打仗,断水缺粮乃常事,如此小苦也不能承受,非军人也。”
都尉又言:“可如今我军困于此地,又突围不出,若不投降,必死无疑也。”
赵括说道:“大王知我军围困于此,必派兵来救。”
都尉说道:“十日已过,援军却毫无音讯,何时能来?”
赵括说道:“只须再等些时日,援兵必来。尔等勿再言降,扰乱军心。”
八名都尉齐声说道:“将军若不降,吾等长跪不起。”
此话彻底将赵括激怒。赵括怒道:“来人,将此八名扰乱军心者,拖出去斩了。”
都尉哀求道:“将军若不早降,必遭大祸。”
赵括不听。左右入帐,将八人拉至大营门口,尽斩其首。随后,赵括下令:“若再有敢言降者斩。”从此,赵军中无人敢再言降。同时,赵军继续坚壁不出。
白起听闻赵括连杀八都尉,对王言说道:“赵括斩八名赵尉,以稳军心。接下来,该当如何?”
王言回道:“赵军已守营多日,不再突围。可乘此将包围圈缩小?”
白起问道:“如何?”
王言答道:“如今赵卒饥肠辘辘,战力大减。可环赵营埋伏,凡遇赵营中出来者,一概射杀。”
白起说道:“何人为将?”
王言答道:“我可为将。”
白起说道:“不可,不如由我担当。”
王言说道:“夫君乃秦军上将,应当留于帐中,以稳军心。”
白起说道:“夫人为将,我必不答应。”
王言思虑片刻,说道:“如今谷口守备已固,且由王龁、王陵两位将军统率。何不抽调王龁将军,来率埋伏之军?”
白起回道:“可。”
王言又言:“如今王龁将军为将,我为其裨将,可乎?”
白起说道:“如今大局已定,夫人又是何苦?”
王言说道:“只为亲眼见到赵军覆灭。”
白起说道:“我调一百卫兵给夫人,若遇险,由其挡住赵卒,你立即撤退,可乎?”
王言回道:“可。”
白起遂召卫兵百夫长进帐,谓其曰:“你调一百锐士,保护我夫人。若我夫人有所闪失,你与那一百锐士皆死罪。”
百夫长回道:“末将听令。”
于是,王龁率军潜入谷中,王言随之,于赵营四周埋伏,并筑垒壁,以待赵卒出营。
王言和王龁巡垒。垒壁皆立于密草之后,以隐蔽之。而士兵则藏于壁,轮流值守,以监视赵军动向。而这一切,赵军一无所知,依然固壁待援。
王龁谓王言曰:“武安夫人为何谏言于此埋伏赵卒?我军据高山和谷口围之,岂不更妙?”
王言说道:“赵军粮草食尽之后,何物充饥?”
王龁望着四周水草,说道:“以草为食。”
王言继续说道:“食草虽难以消化,却仍可充饥。若草食完之后,赵卒又该以何为食?”
王龁答道:“以树叶、虫兽,再而便是树皮、树根,之后便无食可食也。”
王言说道:“偌大山谷,赵军虽数十万人,然以草叶、虫兽为食,若节约有度,仍可维持数月。现将包围圈缩小,赵军营内及四周所能进食者,仅约食一月。到时赵卒无食可食,除了自相杀食之外,便只有突围。只是那时赵卒已是饥肠辘辘,一击即溃。”
王龁作辑称赞道:“不愧为凤鸣也,何事都是考虑如此周全。”
王言说道:“过奖矣!只是还须防范赵军最后一次反击。赵军陷于死地,若不降,必会最后一搏。若能挡住,战争可息也。”
王龁说道:“故而无论何时,我军皆要时刻警惕,不得松懈。”
王言微微点头,面露喜色。
再说赵军,军中无粮,只能拔草煮食。然而赵军数量终究庞大,不出五日,营内及四周杂草已被拔光。赵括于是下令出营集草,然赵卒出营未及半里,便遭秦兵放箭射杀。只有几名赵卒侥幸避过箭雨,回营禀报赵括。赵括无奈,只得杀马以食。而赵卒食不得马肉,只能摘树叶进食。很快,树叶亦被食尽,赵卒迫不得已,只能抓蛇鼠虫蚁等物充饥。只是,僧多粥少,蛇虫根本不够吃,进而促使赵卒往往为一只虫子互相残杀。
待蛇虫食尽,赵营内外已是光秃秃一片,除了赵之将士及其营地外,一眼望去,尽是黄土。此时,又有五名都尉向赵括谏言,劝其投降秦军。赵括闻之,大怒,将五名都尉斩首。
赵营内已是人人自危,有赵卒实在不堪饥饿,出营请降。王龁纳之,并给其食,后令其交代赵营内所发生之事。听毕,王言谓王龁曰:“不日,赵括必率军突围,应再加固防线。”
赵括闻知有赵卒私下降秦,怒火中烧,乃令亲兵守住营门,并下令:“无主帅之出营令,而擅自出营者斩。”可如今营内无可食之物,赵卒人人垂头丧气,灰头土脸,饥肠辘辘。营内是杂乱无章,刀戈乱放,旌旗倾倒,盔甲随处可见。军士更是东倒西歪,全无战意。眼下对于赵卒,胜负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食物,生存下去。而越往后,赵营内越混乱,常发生士卒自相杀食之事。有饿死者,则生者将死者分而食之。若尸首已被食尽,则有恶卒将奄奄一息者杀而食之。即便赵括明知此事,也不能禁止,更是默许之。
而那被强征入伍的信天坐在不远处,两眼无神,看着军中士卒相互抢食,无动于衷。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过往每次冲锋,信天都是冲在最后,逃在最前。都尉们以为信天矮小,跑得慢是正常,也未追究其怯战之罪。与他人一样,信天也要为粮而愁。他从不与人抢食,因他明白,他身躯弱小,抢不过他们,兴许会把命搭上。他也不敢白昼觅食,因为即便寻到,也会被他人抢走。因此,他只能乘夜,众人入睡时,于营周围四处寻食。有时走运,可抓得蟋蟀、蚯蚓之物,不走运时啥也没有找到,只能继续挨饿。但他知道他不能死,死意味着无法回家,无法再见娘亲。这夜,他觅食又无功而返,躺在地上,听着肚子发出的咕噜声,望着皓月星辰,极度思归。
这天,为赵军被困第四十四天,赵括巡营。赵卒见之,对其也是不予理睬,当然更多的是因为无力起身。赵卒或歪坐,或侧躺,也有不死心者,掘洞寻食。当然,此举也是一无所获,因为营内早就坑坑洼洼,能挖的地方已被挖了个遍,能吃的也都被吃光。
这时,天上忽有一雀,因体力不支,落入赵营。正巧落入一赵卒跟前。该赵卒拾之,正欲往口中吞食,其身旁几名赵卒立即向其扑来。众人抢食坠鸟,拳打脚踢,互不相让。良久,那名拾坠鸟者被打死。最后,坠鸟被其中一名赵卒抢去,而后跑开,躲于角落啃食。余者见有人已死,纷纷扑向死者,对其啃食。
这一幕,赵括看在眼里,却置之不理,叹气一声,走开了。冯亭紧随其后,谓赵括曰:“如此等待,不是办法,将军该设法突围。”
赵括深以为然,说道:“也罢,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殊死一搏。”
言毕,只见不远处有四名饿汉正在追信天,而信天边哭边跑。眼看就要被饿汉追到,信天一不留神撞在冯亭身上,向后倒地。四名饿汉见赵括在旁,不敢向前,转身离开。
信天忙跪下,边哭边求饶道:“请将军恕罪,小的并非故意。”
冯亭蹲下,帮信天擦拭眼泪,问道:“今年多大?”
信天答道:“十一。”
冯亭将信天扶起,说道:“如此之小,也来参军。”随后转向一边,对赵括说道,“末将正缺一牵马的,将军可否将此孩童赏赐给末将,为末将牵马?”
赵括说道:“如此小童,杀敌不行,徒费粮食。冯将军若喜欢,拿去便是。”
信天听到此,忙跪下,谢道:“谢将军收留。”之后跟随冯亭回帐。
次日,赵括重新集结部队,将其分为四队,分别由冯亭、傅豹、赵珂等四人带领。赵括谓四人曰:“稍后鼓声一响,四路同时夺路杀出。冯将军队向东,傅将军对向西,赵将军向北,余者一队向南。如有一路打通,即刻回报,我便引三路齐走。”
四队得令。赵括亲自击鼓,四队闻声齐出,各奔东西。而秦军自从缩小包围圈后,便不断向此处增兵。秦兵见赵卒从营内冲出,无论兵将,皆拉弓便射。多数赵卒已是孱弱无力,又饥火烧肠,哪有力气突围。多半行动迟缓,距秦璧十丈,悉数已中间身亡。无奈,只能退回营内,稍作休整,重整旗鼓,再次突围。三番四次,皆无功而返。赵括不甘,再令四队冲击秦璧。
王言率军守于北面。她指挥有序,只待赵卒冲到二十丈以内,王言便下令发射。若二十丈内无赵卒,王言便下令停止发射。
而赵珂为北面赵军主将,见屡突不前,甚为急躁,乃下令道:“若有后退或不向前者,杀无赦。”众赵卒听到这话,肝胆俱裂,却又不得不前。赵珂乃于众人中间,向秦璧奔去。
而王言依然不慌不乱,指挥攻势。赵卒一个接一个倒下,赵珂仍向前不止。只是渐渐地,原本挡在赵珂前面的赵卒全被击毙,赵珂只能用手中长枪扫掉来箭。忽然,王言怒火中烧,只因她看到赵珂所持长枪,其枪头为蛇形。这让她想起了四十年前,那名玷污她的百夫长的兵器,也是蛇形长枪。王言乃下令道:“给我猛射。”
赵卒不能前,只能原地挡去来箭。赵珂虽有长矛护身,却也难挡群箭,腿和臂各中一箭。赵珂倒地,即令全军撤退。赵卒立即抬上赵珂,往赵营逃去。
王言虽愤恨难消,但以大局为重,并未下令追击。
赵珂逃回赵营,全身是血,跪于赵括跟前,说道:“末将无用,未能打通道路。”
赵括说道:“赵将军严重矣!治伤要紧。”言毕,召来军医为赵珂疗伤。
赵珂遂被抬进营帐。赵括立于营门前,翘首以盼,对身旁一都尉说道:“如今只能指望剩余三队了。”然而,事与愿违,三队再次无功而返。回营之军士,皆垂头丧气,脚步缓慢。
冯亭一队最后返营。冯亭跪于赵括跟前,哭诉道:“秦璧坚固,难以突围也。”
赵括见天色渐黑,便不再下令突围。
次日,赵括精选锐卒五千,俱穿铠甲,左手持盾,右手握枪,准备亲自率军突围。临行前,赵括来到赵珂塌前,坐于其旁,对其说道:“叔父伤势如何?”
赵珂回道:“多谢贤侄关怀。小伤罢了,并无大碍,明日便可下榻走动。”
赵括继续说道:“叔父无碍,侄儿便放心矣!”
赵珂见赵括身穿铠甲,便问:“贤侄为何全副武装?”
赵括说道:“我来此有一事相托。”
赵珂说道:“贤侄请讲。”
赵括说道:“军中事务,暂由叔父处理。”
赵珂躺于榻上,忙问道:“贤侄意欲何为?”
赵括起身,背对赵珂,说道:“我欲亲自突围。”
赵珂忙起身从榻上坐起,说道:“贤侄万万不可,你乃一军之帅,若有闪失,我军必溃也。”
赵括转身,对赵珂说道:“此举实乃无奈之举,与其在此坐以待毙,不如孤注一掷。”
赵珂用右手拉住赵括的手,说道:“贤侄若出意外,回去婶婶必怪罪于我。”说完,从榻上站起,继续说道,“我代你冲锋。”
赵括忙扶住赵珂,令其重新坐下,说道:“叔父有伤在身,不可乱动。冲锋之事,更不可为之,应当好好养伤。”
赵珂又言:“即便我不能出战,也无须贤侄亲自上阵,由傅豹将军带领即可。”
赵括说道:“昨日傅豹将军已多番尝试突围,皆不能出,可见其非可胜任之才。”
赵珂问道:“莫非贤侄有突围良计?”
赵括哀叹道:“近日侄儿我寻遍兵书,皆无遇此围困之解法。”
赵珂说道:“兴许前人也从未遭遇此境,故而未能给出破解之法。”
赵括又叹一声,说道:“只因那白起太过狡诈,竟另辟蹊径。”
赵珂继续说道:“贤侄莫急,兴许那白起此法,是从罕见书籍中学得。贤侄何不再找找看,必有破解之法?”
赵括回道:“为时晚矣!如今军中无粮,将士多无心恋战,不可再拖矣。只恨当初未能阅遍兵书,才给白起有可乘之机。若能侥幸逃脱,日后必博览群书,囊括无遗。”
赵珂忧愁道:“看来贤侄必亲自上阵矣。”
赵括说道:“叔父莫再相劝,侄儿心意已决。还望在我走后,叔父能代为将,也使侄儿此去无后顾之忧也。”
赵珂思忖片刻,双手紧握赵括右手,回道:“善!贤侄凯旋之前,叔父必暂代为将。”
赵括两眼泛红,说道:“请叔父静候侄儿喜讯。”言毕,将手从赵珂两手之间抽离,离开营帐。
随后赵括将五千锐士召集于帐前,训话道:“将士们,如今我军被困此地已四十六日。众所周知,军中粮草已尽。长此以往,不被秦人所杀,亦会饿死。不如拼死一搏,与秦军决一死战,才有一线生机。稍后酒足饭饱后,即刻出发,将秦人杀得片甲不留。随后吾等便可回家。”言毕,赵括下令杀马十匹,仅留三匹,而后将死马烹煮,给五千锐士食之。旁观者虽两眼发光、猛咽口水,也不敢上前抢夺,只能默默望之。
而冯亭召来信天,将一块马肉递给他。信天二话不说,接过马肉就是狂啃。食毕,抬头向冯亭微笑道:“谢谢将军赏赐。”
晌午刚过,赵括骑上战马,握戟当先。傅豹、冯亭骑马紧随其后。五千锐士则全副武装,尾随而出。距秦垒二十丈,赵括握戟向前一指,五千锐士齐齐向前冲去。
王龁见状,即令放箭。赵卒一字排开,以盾挡箭,缓缓向前。箭多中盾,收效甚微。王龁则下令秦弓箭手往斜上方放箭。此招果然奏效,箭从斜上方落下,越盾而下,朝赵卒头部射去。有部分射中赵卒脸部,只是大部分击中赵卒头盔,咣当一声落地。
赵卒继续缓缓向前。王龁见状,立即调出步兵,手持长枪,立于弓兵前。待离秦壁三丈时,赵卒丢下盾牌,手握长枪,向秦璧冲去。此时,赵卒伤亡将近两千。
于是,两军隔墙相击,双方互有伤亡。赵括见状,为振士气,拍马赶到秦壁前,加入战斗。傅豹随之,而冯亭观望不前。赵卒绝境求生,猪突豨勇,冲破秦壁,与秦兵短兵相接。两军你来我往,相互厮杀,喊声冲天,哀鸣不绝。双方互不相让,打得热火朝天,不分上下。
厮杀许久,白起和王言闻讯赶来,率大军一起抵抗赵军突围。白起军一到,赵军已是敌众我寡。往往是几名秦军一起扑杀一名赵卒,而赵卒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击杀。原本势均力敌,可如今赵军形势急转直下,节节败退,又被击退至秦壁另一边。
经过一番围剿,赵卒不足一百。赵括见无法突围,遂调转马头,拍马加速,欲归赵营。
白起立即取来弓箭,张弓搭箭,瞄准赵括后背,脱弦射出。弓箭越过人群,冲破气流,于半空中划出弧线,准确无误击中赵括后背,直插其心。
赵括上身瞬间倒于马上,痛苦难忍,面露苦色,呼吸急促,手中之戟脱手而落。战马则受惊前摔,将赵括身躯抛向前方。赵括坠地,于地上翻滚一丈。此时赵括面朝苍穹,气绝身亡。
剩余赵卒欲逃,亦被秦兵追击,全歼之。只有傅豹趁乱逃脱,不知去向。而冯亭见赵括身亡,乃驰马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