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开到荼靡花事了(10)

就像是那些从未开口却铭记于心的事情。

难以忘怀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只是往后，这个世间再没有一个乔瑾迟。

——岑越

心里有了确定的事情之后，往后的时光都仿佛过的特别快。

2012年7月。

B市，Y市，夜市。

夜城里所有高中生高考结束。

等查分之后，或许有人欢喜有人愁。

岑越收了她最后一本书，锁了教室门之后，最后转头看了一眼。

教室的桌椅板凳，黑板与多媒体，讲台与粉笔，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它们送走了今年的高中生，明年又将会迎来新的高中生。

岑越笑了笑，用手关上门。

在心底轻轻说了一句：再见。

汪芷兮一直在门外等着她，见她出来之后，满脸堆笑着。

“哟，越越，现在就要去找乔瑾迟了吗？”

岑越拍了她一下：“知道就不要说出来。”

汪芷兮朝她做了个鬼脸：“略，那就祝你成功和你的他牵手成功？”

岑越笑了笑：“勉强接受你非主流的祝福。”

汪芷兮忙不迭点头：“知道啦知道啦，快去吧，再不去，你魂都要跑去乔瑾迟面前了。”

岑越转过身，有些笑意：“那我走啦~”

...

年少的我们总将承诺当一回事，可从没想过的是，所有的承诺都经不起时间给你身上插得你最疼的那把刀。

很多年之后，岑越才恍然明白，原来真正阻止他们在一起的不是别人，而是怎么逃不脱的命运和天妒。

...

岑越是在球场找到乔瑾迟的。

他抱着篮球，不知该以怎样的姿态迎接她。

只能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朝他走来。

自从那次过后，岑越也没怎么见过他了。

她一直坚信，他们各自都在为今天的见面准备着。

她慢慢朝他走去，脑海里一直在构思着接下来到底应该和他说些什么。

他好像更高了点，却也更瘦了，侧面轮廓都显得锐利了起来。

“乔瑾迟。”她开口叫他。

“高考结束了。”

她的声音很轻缓，不急不慢，每个字的字音都敲在了他的心上。

他心口抽着疼，抱着篮球的手都痉挛了起来。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呢？

偏偏就让他得了这种病。

心脏衰竭的人，还能够活多久呢？

几年还是几个月？

他努力微笑着，有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他轻轻回答着：“嗯.岑越，我们毕业了。”

我们毕业了，是该兑现承诺了。

可是，我却要违约了。

岑越看着他的容颜，心底忽然有了勇气。

这次，就让她先来说吧。

“乔瑾迟。”

少女的声线温柔又坚定，因为紧张，尾音还有些微微颤抖着。

“我喜欢你啊。”

其实这也是我好久之前想跟你说的了。

“有时候我问我自己到底为什么喜欢你。”

“我想，大概是你叫我去看篮球赛的时候，又可能是你约我看电影的时候，也或许是你那天跟在我背后，偷偷送我回家的时候。”

你自信，却不张扬，骄傲却不失锋芒，浑身都闪闪发着光。

你真的，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男生。

她朝她笑着，眸子里一片暖意：“那么...听完了这么多，请问高三理科2班的乔瑾迟同学，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和我在一起吗？”

...

乔瑾迟清楚的听到了每一个字句。

他看着岑越的眼睛，像是要告诉她，他也喜欢她。

而且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她。

他喜欢她的真诚善良，喜欢她的勇敢执着，更喜欢她在他面前流露出的她每一次跟他说话时的坦诚。

可是，他现在连喜欢都没有资格说出口了。

他的生命快要走到终点，他怎么可以拉上另外一个人，怎么可以让他心爱的女孩承受着得到他，又失去他的痛苦。

那么长痛不如短痛。

就让她恨他吧。

“岑越。”他笑的苦涩，声音哑哑的。

“对不起。”

岑越，对不起。

曾经和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可我却不能兑现了。

对不起？

岑越一愣。

她没想过他这种回答。

“你....”乔瑾迟的声音干涩，心口抽着疼，他知道这句话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可他还是要说出来“就当我以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吧。”

“以前种种，是我对不起你。”

....

就当你什么都没做吗？

岑越错愕着。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乔瑾迟，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啊。”

乔瑾迟看着她，眼里流露出的是从未有过的纠结。

告诉她，也不过是给她又增烦恼罢了。

他索性狠下心，语气是难得的冷：“岑越，没发生什么事，是我，是我不喜欢你。”

岑越往后退了两步，无法置信的摇摇头。

是你吗？乔瑾迟，是你单单纯纯的不喜欢我？

可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呢？

岑越苦笑着，无力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

她又说：“今天这些给你带来困扰的话你就装作没听到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转过身，风灌进嗓子里，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的生疼。

她听见他在背后叫她。

“岑越！”

她没回答，只是直起腰背，越走越远。

乔瑾迟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本来就是必须说出口的事，可真正到了说出口的那天。

却还是令人这么...难以开口。

岑越..

他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微微苦笑着。

对不起...

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当作最后一次。

往后，你一定要前程似锦，平安顺遂，遇到一个比我好千倍万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