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生命的意义

“记得以前好像这里有两条铁轨啊,怎么没有了呢?”走在一条很老的街道上,花兮看着街道两边的风景,在脑海里翻找着那两条铁轨的记忆,林想则安静跟在她身边,背着她的那个挎包。

“小时候我爸爸妈妈上班忙,那个时候我爷爷还没有退休,所以那几年我都是在我外公家生活。这附近有一座西山小学,我就是在那里读完一年级和二年级。我记得这里有两条铁轨的呀,那个时候放学后经常和同学们跑去那里玩一会儿才回家,怎么没有了呢?”花兮自言自语道。林想没有打扰她,默默跟在她身边,把她护在街道里面。

在花兮的带领下,两人寻找着那两条铁轨,后来花兮甚至去了她小时候读的那所小学,从校门外出发,沿着记忆中的路向前走着。终于在怪过一条街道,两人看到一条宽阔的马路,马路被两条铁轨切断。

“找到了,我就说这里有铁轨嘛。”花兮转头给了身边林想一个笑容,兴奋的向那两条铁轨跑去。只是她还没有跑近,突然铁轨两旁放下两条木杆,拦在马路中间,随着一阵急促的红灯闪烁,远处响起一阵火车长长的嘶鸣声,很快林想他们看到一辆黑色的火车呼啸着从铁轨上驶过。

“记得这两条铁轨荒废了啊,那个时候放学后我们经常在这里玩的。”花兮说着,林想从她声音里听出了悲伤。林想看向那两条铁轨,原本拦路的那两条木杆被升了上去,马路又恢复了正常通行,只不过马路两边都摆放着一块公告牌,上面写着“禁止在此地逗留玩耍。”花兮应该也是看到了那个公告牌,所以停下脚步没有上前。

“既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那么我想如果铁轨有思想的话,他现在一定很开心。因为在你们小的时候他赋予了你们欢乐,到现在他还能再次被利用起来,为人民服务,你不觉得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吗?在我看来,不管铁轨是否还是你记忆里的那个样子,起码还有人记得他,那一切就都是最好的结果。”林想看向花兮,安慰道。

“嗯嗯。”听完林想的安慰,花兮点了点头,穿过铁轨。站在铁轨上,花兮环首看着左右两边望不到头的铁轨,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良久,花兮笑了笑,跨过铁轨,沿着马路向前走去。

“花兮,你害怕死亡吗?”突然,林想看向身边的花兮问道。

听到林想的声音,花兮停下脚步,转头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林想要问这样的问题。

“谈到死亡的时候,每个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逃避这个话题,可是生命本来就是由生到死的过程啊。曾经有段时间,我在夜晚不敢睡去,因为我害怕第二天早上不会再醒来,因为死亡代表着失去一切。”林想说着,脑海中不仅浮现出那个在房间里辗转反侧不敢睡去的身影。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有一段时间我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有一天坐公交车回家的时候,看到车窗外西斜的太阳,突然间我想明白,既然总有一天会死亡,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上天赋予我们由生到死的过程呢。上课的时候好好听讲,下课了和耗子他们在学校里打闹,星期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偶尔回家了给爸妈做一顿饭,无聊了弹会吉他,或者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发呆……你会发现,原来生命里也有那么多美好。人生几十载,我想,其实人们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害怕被遗忘。就像臧克家在纪念鲁迅先生写的那篇《有的人》里面说到的那样,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林想说完,看向花兮真诚的说道:“其实我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在将来找不到那个愿意等你下班,愿意等你一起回家,愿意一起陪你做饭,愿意陪你一起度过漫漫余生的人。”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听到林想说这么严肃的话题,花兮看着林想愣了好久。半晌,花兮说道:“要相信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来到你的生命里,照亮你的未来,温暖你的过往。如果将来你真的没有找到,可以打电话给我,本姑娘听你讲故事,和你做饭。”

“那就这么约定了,拉勾。”听了花兮的话,林想笑着伸出了他右手的小拇指。

“都多大的人了,还拉钩。本姑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花兮说完,率先沿着马路向前面走去。看到花兮这个样子,林想笑了笑。其实不管她说的这些话将来是否能做到,但是听到她这些话,此刻林想的心里是开心的。见花兮快要走远,林想连忙追了上去。

这个下午,林想和花兮在西山转悠着,花兮给林想讲着自己小时候在这里的生活,带他去了很多小时候经常去玩的地方。等到太阳渐渐西斜,两人在车站分别。花兮因为要去外公家,而外公家就在西山,所以她把林想送到了车站。

公交车站牌下,花兮安静陪林想等着公交车。两人都没有说话,突然一阵风吹过,花兮的头发打在林想脸上,花兮转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发随风飞舞着,而林想的脸上满是凌乱的发丝。花兮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摘下手腕上的发圈,简单把头发绑到脑后。林想安静看着,内心却在把花兮每一个动作印在脑海里,因为这是花兮第一次在他面前绑头发。在他看来,花兮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写满了花兮吸引他的闪光点……

很快公交车晃晃悠悠的驶来,上车前,花兮看向林想说道:“今天真的很开心,谢谢你了小林子。回家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明天学校见。”

“好,明天学校见。”林想说完,向花兮招了招手告别,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里,林想拉着扶手,透过玻璃窗向花兮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家。而花兮好像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依旧站在站牌那里看着林想。两人就那样隔着车窗看着对方,直到公交车启动,花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