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屋门，街尾处本就稀少的人声也被挡在了门外，屋内安静下来。
哈罗德·霍尔给对方倒了杯麦酒，然后坐在对面打了个哈欠。
“有什么生意，不能在外面谈？”
“抱歉，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些好。”雪莱将黑色兜帽取下，“老船长，好久不见了。”
“你是......”哈罗德本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这时一下张大了眼睛，“雪莱·坎特伯雷！？你不是被——”
“是我，看来你已经有所耳闻了。”
雪莱道：“艾德篡夺了尼尔斯哈文的侯爵之位，他杀掉了除我和他以外的全部坎特伯雷，并且，现在正在通缉我......”
“嘶——”
哈罗德吸了口气，“这竟是真的！？我开始听到传言还不太相信。”
“当然，我没必要用这种拙劣的谎言骗你，虽然这事没有声张，但尼尔斯哈文内，那天城堡区的火烧了整整一夜，这事很容易打听到。”
雪莱后来也去打听过，虽然当时看到城中贵族们倒戈心中就已经确定此事不假......
“艾德这孩子......”哈罗德摇摇头，“我当时第一次见你们兄弟俩就觉得他的心态不太对，他对你十分嫉妒，从很多细节都能看出来，但没想到他居然能狠心做到这步......”
“我也没想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哈罗德再次道：“好吧......那么你来我这儿想让我帮你什么？召集旧部夺回尼尔斯哈文？......”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雪莱道：“就跟刚刚在外面说的一样——我想聘用你，以一名船长的价格。”
“这不是随口说的吗？”
哈罗德蹙眉，“你打算出海？去哪？从尼尔斯哈文出发，除了变成废土的赫莱士，难道是——萨兰！？”
“是的，就是萨兰。”
雪莱点头，“尼尔斯哈文，说实在的，我现在无力夺回，但我将在萨兰建设我的新领地。
还记得吗，那个我父亲游玩所用的那座小城堡，我打算依此作为发展的根据地。”
“去萨兰重振旗鼓？倒是大胆有趣的想法......”
哈罗德不紧不慢敲着桌面，摸索着胡子，过了会儿沉声道：“不过......你怎么肯定我就会帮你呢？
如果我将你举报给艾德，现在的侯爵大人，应该可以轻松拿到一笔不菲的举报金吧？相比于帮一个正在通缉的‘罪犯’我觉得这样做更能获得最大的收益。”
雪莱闻言眉头微皱，旁边的赫西更是直接变了脸色。
她双手拉着他的胳膊，一副随时就要离开的样子。
“即使你有可能将我的行踪卖给艾德，我今天也务必要来找你，哈罗德，你应当知道，在尼尔斯哈文，恐怕只有你一名经验丰富的船长。”
雪莱安抚了下赫西，分辨了下对方的神色继续道：“只不过我来之前并未想到当初待人和善的老船长如今做起了商人，竟然变得市侩了。”
“呵呵......生活所迫。”哈罗德摸了摸鼻子笑道：“老实说，我现在十分缺钱。”
“是为了外面那些你所谓的‘奴隶’吧。”
雪莱耸了耸肩，“不过到底是奴隶出租？还是中老年人共助会？
他们因为各种悲惨遭遇落得此地，而善良的哈罗德船长组织起他们，给他们提供工作，但生意并不好，所以你十分缺钱？我猜的对吗？”
“呃......”
哈罗德诧异的看了眼对方，“你真是雪莱·坎特伯雷？”
“怎么？”
“五年前我可不记得那个只晓得骑马射箭的小子心思这么细腻......”
哈罗德苦笑，“算你猜对了，当时你父亲解聘我的雇金我全拿来干这事了，这也是我唯一能想到可以帮助这些可怜人的办法，但目前看来不是长远之计，过不了多久连我也会吃不饱肚子。
一个退休的老船长，在尼尔斯哈文能有什么用呢？我和他们其实一样。”
“同病相怜。”雪莱点头，“不过，我这不是在聘用你么，我十分需要你的帮助。”
“可让我抛下他们，我做不到啊......”哈罗德为难道：“他们视我为救命恩人，其实也确实如此，如果我不在了，他们很快就会死去的......”
“这就对了。”雪莱拍手道：“哈罗德·霍尔，如果你没有异议，我将以二十枚金龙的价格聘用你，而你手下的那些人，嗯，就用木牌上的价格聘用吧，所有人我都要，这样你应该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什么？......”
哈罗德一脸惊讶，过了会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雪莱......大人，谢谢您能这么看重我这个老船长，可这样也太让你破费了......”
“没办法，谁之前想举报我来着，感情牌都被你堵死了，只能放出足够的利益了，这样总比所谓的举报金高吧！”
雪莱笑道：“开个玩笑，说实话，你的这些人其实对我来说十分有用，我不仅仅是为了你才聘用他们的，你倒是想错了。”
“十分有用？”
哈罗德奇怪，“出海需要他们？”
“不，出海需要的是你，但新领地的建设需要他们。”
雪莱肯定道：“你的这些人里有不少人都会读字写字，他们在我的新领地可以担任教师，也可以担任管理人员——我打算创办学院让领民接受教育，还有新的行政系统。”
他大致将两天前对铁弓恩德鲁说的新领地设想大致说了下，对方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兽人和人类平等！人人接受教育！”
好吧！
哈罗德现在觉得雪莱要求在屋中谈话十分有必要，这些可不能让别人听到！
他连忙压低了声音，同时话中不自觉带上了敬语，“您......您的新领地不问出身不问种族，所有人，包括兽人都可以通过劳作获得食物以及地位！？
并且废弃贵族土地制，封地只分封给做出杰出贡献的领民！？天！我听到了什么！这些都是真的吗！？”
“当然~”
这样震惊的表情雪莱这几天见了好几次，他笑着道：“实际上，我更想你和你的人都成为我的新领民，而不是以一种长期出租雇佣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