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像尊岿然不动又冰冷的佛像。
姚牵牵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坐错了位置。
四面八方投来的羡慕嫉恨的目光让她有些飘飘然，以至于让她觉得自己能够在他面前说上几句话。
所以她开口：“施同学，你班里的位置在左手边墙根位置。”
施椋川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人，他拧了一下眉，说出来的有些不善良。
“要么闭嘴，要么滚。”
姚牵牵脸色都白了几分。
恰巧这时候徐航和陆承怀在他身边坐下。
徐航说：“不带你这样儿的啊，我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让我滚？”
姚牵牵咬了咬唇，将视线压的很低。
她不用看都知道，她身边这些女人肯定都在笑话她。
陆承怀看了眼施椋川身上笔挺的西装，古怪的说：“阿川，你是主持人？穿这么骚包做什么。”
施椋川目不斜视，冷冷的赏了他两个字，“闭嘴。”
灯光在此时暗下来，喧闹声逐渐归于沉寂。
校长老师有序入场。
文艺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气氛嗨到了最高潮。
街舞与流行乐交织碰撞，点燃了气氛的火星。
施椋川阖着眼睛，长腿交叠，黑色碎发间隐隐约约露出乳白色的耳机。
姚牵牵跟他只隔了个位置，她却感觉两人像是隔了一层银河。
跟她要好的女生戳了戳她的胳膊。
“牵牵，施椋川为什么坐你旁边啊？”
“是啊，你跟他在交往吗？”
姚牵牵侧目看了眼让她心动的少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有些人，不适合长久的陪伴，只适合远远的遥首相望。
可那些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身披月光，满身锋芒的王子殿下，有谁能够不心存贪念，想让看着他为自己陷入痴狂呢？
为自己发光的，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王子殿下。
舞台上，身穿黑色礼服的少女拉响了小提琴。
她宛如暗夜精灵，音符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力，如彩蝶蹁跹，跳跃进她的眉眼里。
身旁的少年蓦然睁开了双眼。
姚牵牵懵懵懂懂得出一个结论。
哦，原来王子殿下，喜欢的也可以不是公主。
陆承怀哇了一声，“那是咱们班班长吧？”
徐航本来在打游戏，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也愣住，正想叫醒睡着的施椋川，却发觉人家早就摘掉了耳机。
旁边的陆承怀还在不停的聒噪，“班长的身材还挺有料的，你看看那大……”
徐航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这狗好像还不知道阿川跟艾笑在交往。
许诺站在舞台里侧，看着台上轻盈灵动的少女，两束顶光照在他们头顶，红裙似是燃烧的火焰将少女吞噬。
他眼神专注又冷漠，望着在夏季绽放如花的少女。
黎筱筱忍不住弯唇笑了笑。
可惜。
艾笑出了一身的冷汗，下了舞台之后，苏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笑笑，很完美。”
舞台效果很好。
艾笑也回抱住她，“谢谢你，暖暖。”
*
艾笑返回化妆间的时候，见到了施椋川。
灯光柔和，如绵绵薄雾，笼罩在他周身，少年斜倚着墙，单手插兜，两条腿笔直修长。
艾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好见到了她。
少年弯唇一笑，梨涡漾起，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之色。
他朝她伸展手臂，口吻温柔又霸道。
“过来。”
此时到了倒数第二个节目，所有人都在舞台下面等着谢幕。
施椋川穿正装给她带来的视觉冲击，无异于看见某星海滩比基尼。
她扑进他的怀里。
“你今天为什么穿正装？”
“不好看？”
“好看！”她知道他衣服都很贵，眼下这一看衣料就价值不菲的西装，让她生怕弄皱了他的衣服，急忙从他怀里退出来。
“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许不会过来了。”
少年的视线由下及上，慢条斯理的带着揶揄，“我要是不来，不就看不到我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穿裙子了？”
他总是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令她脸红心跳的话。
艾笑红着脸不说话。
他更加放肆，视线落在她雪白的腿上，“嗯？”
艾笑一愣，“怎么了？”
似乎是为了确认什么，他微微弯了下腰，眼睛眯了下。
艾笑被他的眼神弄得莫名局促，忍不住去推他，“你干嘛呀。”
他直起身来，抓住她的手，嘴角勾着坏笑，“笑笑，你有腿毛啊。”
……
艾笑的脑子嗡鸣了一声，脸在下一瞬变得绯红无比。
谁不长腿毛！！！
啊啊！！！！！
她就那么寥寥几根而已啊！！
他一个大男人，那腿上都是毛裤了吧！！！！！
他怎么好意思说她！！！
心中妈卖批，脸上面无表情，她试图给他洗脑，“你不懂，腿毛是，是个人都会长的东西。”
他无辜摊手，“可我没有。”
放屁！
她唰的一下蹲下去，去往上撸他的裤腿。
白璞玉似的小腿，光滑的跟瓷似的，紧实有力。
她受到了冲击。
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没有腿毛啊！！！！
明明艾词那个年龄，腿上都会长一层短小的绒毛。
为什么他腿上，跟她的脸一样干净！
少年，你不合群啊！！！！
她一副被打击到了，天塌了下来的表情，让少年忍俊不禁。
他好笑的蹲下来，将裤腿放了下去，他将她拥进怀里，轻声哄：“别自卑，咱们俩有一个漂亮的就行。”
那凭什么不能是她！
一个大男生，长那么漂亮，那么干净做什么！
她委屈。
他揉了揉她柔软的发，语气温温柔柔，低声说了句并不明显的话，“终于找到你了。”
*
谢幕完毕，所有演员有序下场，校长上台，开始学期总结大会。
黎筱筱用甜美的声音说：“非常感谢各位同学给我们带来的表演，接下来，请校长来宣布，这学期获得年级前十名的同学。念到名字的同学，请按照顺序上来领奖。”
艾笑坐在施椋川旁边，神色冷静，黑色的长裙拖地。
她对那些题有把握，除了物理差一点。
但不出她的所料，拿总分榜第一应该是没问题的。
高一分科考试，两个排名都包括语数英，但除此之外，理科排名只包括物理、化学和生物，文课排名则只包括历史、政治和地理。
每个学生必须参加全科考试。
总分900
上下学期的双学期总分榜第一，是能免了高二的学费的。
他们学校特殊的是，文理两个排名榜会在开学前几天张贴，高二学生提前返校一天，按照文理榜排名，选择文理班。
姚牵牵在黑暗中看了她一眼。
原来，她所在的位置正对着舞台，视野清晰到能看清台上人的表情。
王儒林是个四十多岁的雅士，他穿着正装，彬彬有礼。
他举着话筒，扫了眼名单上的字眼，神色有明显的怔愣。
这短暂的空缺不禁让台下的人开始交头接耳。
“校长怎么了？”
“谁知道。”
黎筱筱笑容不变的低声提醒，“校长，您要宣布成绩了。”
王儒林回过神来，目光略略往观众席上一扫，正好落在了中间的那一排，他的声音浑厚有力，透过话筒传出。
“本学期，第一名，”众人翘首以待。
“施椋川，总成绩889。”
一石激起千层浪，观众席上发出惊呼，亮白色的灯光旋在少年头顶，众人的目光无一不是难以置信和怀疑。
修长的手指扣上纽扣，他神色寡淡，从容起身，黑色西服的修饰下，不似学生，倒像即将踏上花路领奖的清冷影帝。
艾笑惊愕的看着少年。
他889？
陆承怀的手机已经摔到了座位下，他原以为接下来会是冗长鼓噪的报告会，谁料他游戏刚一开局，就有这么个惊天大爆炸的消息。
他忍不住问同样震惊的徐航，“咱们学校还有和阿川同名的吗？”
徐航一言难尽的看向他，“你倒不如说阿川作弊了。”
可他们这话也就是说说，谁都知道，一中监控设备先进，360度无死角，谁敢作弊，就是找死。
在施椋川跟个三好学生似的走上去的时候。
陆承怀忽然有了种“明明说好到白头，你却偷偷焗了油”的背叛感。
“第二名，艾笑”
“第三名，许诺”
“……”
陈志红激动的热泪盈眶，他就说，他没看错人！
第一第二都是他们班里的，他突然好神气啊肿莫办？
艾笑站在施椋川旁边合影的时候，脸色还是僵的，在面对镜头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真是日了狗了。
她的学费怎么办！！！
众人的视线几乎都汇聚在舞台中央的少年身上，在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一刻。
他们看到，他们的年级第一，罔顾旁边的校长，大手一捞将年纪第二揽在了怀里。
苏暖也拿着拍立得在一旁咔擦咔擦照。
第一第二第三站在一起，分外的赏心悦目。
而她居然在艾笑跟施椋川之间看到了cp感。
哦，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