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见面方式，同样的开场白，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个鬼嘞！
修伦努力克制住自己再揍一次角落里某人的欲望，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自己早就把事情办完了。
他并不是对走流程这件事感到烦厌，这么多年他早就对固定格式的问话习惯了，就像活人饿了就要吃早餐一样，这应该成为每一位死神的本能。
利奥只能对自家老哥不时送过来的眼刀视而不见，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当然不知道这对兄弟之间的矛盾，他甚至看不到利奥。
时睿现在还有些懵，他什么都不记得，刚才才被告知了自己的名字，所幸自身的接受能力还说得过去，内心倒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他在心里理了一下，说白了就是要参加试炼，成功了才能复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得到这样的机会，但能继续活下去总归比死了强。
他看向坐在书桌后的那位，室内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白色的长发捆成马尾，脸上戴着漆黑的面具，只露出一部分鼻子以下，无法从他的表情中得出什么。
修伦从书桌的抽屉里把记录用的大书取出来，封面上的眼睛睁得老大，各种情绪在那里面混杂着，最突出的是疑惑。
但那没能持续多久，修伦迅速把书打开，那只眼睛只能看到桌面了。
时睿听到死神引路人用不带感情地声音说，“我会问你点问题，你不用紧张，凭感觉回答就行，没有正确答案，但你可以根据回答了解以前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点了点头，心说一定要慎重些。
“第一个问题，时睿，你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是什么？”
利奥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自家哥哥肯定中规中矩地问，这样不就没什么意思了……下一秒，他把手放到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修伦又瞪了他一眼。
时睿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想知道我的死因。”
啪嗒——
修伦手里的笔掉在地上。
他震惊地看向利奥，发现对方也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面面相觑。
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问题，少年的答案却变了？！
死神兄弟内心都有些发凉，出现这样的意外状况完全不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也没有任何先例可以查询。
从来没有正常人能三次来同一个死神的审讯室……
“有什么疑问吗？你别发呆啊。”时睿顺着修伦的视线看向角落里，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这个死神是怎么回事，问问题还走神。
“没什么。”修伦把笔捡起来，只能顺势问下去了，“你可能自己也会疑惑，以你的年龄基本没有自然死亡的可能性，不是意外事故的话，就是他杀，你觉得会是哪一种？”
这次，少年皱着眉头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很严肃地说道：“我肯定是被什么人杀了。”
利奥的嘴唇抖了抖，这下麻烦可能会很大，这个答案和他强行误导是得到的又不一样，事情真的偏离了控制。
“这样啊……那如果你知道了凶犯是谁，你会怎么做？”修伦继续问道，不管怎么样，一旦开始就只能继续了。
有什么卡片一样的东西突然从时睿的脑海中浮现，仅仅一瞬间，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它的样子，答案脱口而出，“诅咒，我会诅咒那个名字。”
修伦提笔在书上记录，他刚才做了个决定，并且迅速把这个决定实行了，就当时睿是第一次来这里，这样他的心情会稍微平稳一点，“从这句话可以看出你想要复活的意志，而且，你刚才的表情很不错。”
纸张上出现他精致的字体：目标对现实留有不舍之情，相信他对复活的意志不亚于这份留恋。
“我接着问了，如果有一只狗出现在你面前，你觉得它是在迎接你还是准备攻击你呢？”
“也许是准备攻击吧。”
“……”手中的笔转了转，他竟然觉得答案是理所当然的不一样，“会咬或是会叫是吗？你觉得他为什么想攻击你？”
时睿摇了摇头，他的潜意识里认为所有的狗应该都不会喜欢他，“可能是我到别人家了吧……我说不上那种感觉……”
“有趣，我现在很好奇你生前的职业了，话说回来，时睿，你喜欢狗吗？”修伦提笔继续写了些什么。
少年摇了摇头，既然觉得狗都是不喜欢他的，想来他对狗也无感。
“那复活后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查清楚我的死因。”
这次一样了，修伦松了口气，虽然这对大局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他写完所有的记录后，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送出了悼亡者的指南针，再次解释了试炼规则。
“如果你准备好了，我最后给你一个忠告。”修伦说出习惯性的话语后，就用右手挡住自己的右眼，猩红色的光芒从他的指缝漏出，他努力压制住心头的不安，“祝你好运！”
短短一句话就扭曲了空间，时睿捏紧手中的指南针，那上面似乎还留有修伦冰冷的温度，身体被撕扯着，恍惚间，他觉得这种感觉相当熟悉。
光芒收敛后，利奥兔子一样窜到修伦跟前，问句像机关枪一样扫射出来，“这到底什么情况啊？碍事不碍事？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
“事实上已经出现意外了。”修伦瘫坐会椅子上，面色惨白，他刚才想把时睿送到祁希身边的，但失败了，局面现在已经完全不受它们控制了。
“但是另外几个人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他们的答案和之前还是一致的。”利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这个消息算不算不幸中的万幸。
既然出现变故了，自然是越少越好。
“只能先观察了。”修伦看着最后在书上记录下的字，目标很善于调节自己，不轻易被感情所指引，足够果断抉择，我很好奇他将会以怎样的计划攻克试炼。
啪——
他很用力地合上厚重的书，内心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