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并不知我来容府,容夫人,我来是为了退这婚事。”
“退婚?”
容夫人怔忡片刻,抿唇而笑,眼中异光闪烁,“水大小姐这样的姿容,想必鸻儿是喜欢的。我这做母亲的,自然是事事以鸻儿为先。这是皇上赐的婚,水家想要抗旨?”
本想为难为难水晏师,听到“退婚”二字,容夫人就改了主意。
要极力撮合这桩婚事。
“水小姐是要见三少爷的,还愣着干什么,将人找回来。”
容夫人笑看水晏师,吩咐着下人。
下人们不用问,也知道该上哪里去寻人。
“啊!三,三少爷……”
刚出门的下人突然叫了一声。
水晏师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上重伤的高大男人踉踉跄跄的朝着容府大门过来。
容夫人眉头先是一蹙,然后就是一脸震惊之色,“鸻儿,你受伤了!快,来人……将大夫请过来。”
“是!”
下人们匆匆忙忙的四下散去。
容鸻半睁着眼,艰难的看向水晏师的方向。
突然一个大步扑来,抓住了水晏师的手。
水晏师一拂,想要挣开,却发现这个容鸻竟然使了暗劲。
这个人……
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不是脸。
是气息。
容夫人见状,赶紧拉着水晏师一起:“水小姐,鸻儿如今危急,还请莫要再伤及了他。”
水晏师就是想要挣扎,也得挣得开才行。
面上波澜不动的点头,“我扶他进屋。”
说着,水晏师跟容府的人一起将受了重伤的容鸻扶进屋中,大夫也匆匆忙忙的到了。
水晏师的手仍旧被容鸻死抓着不放,容夫人看到这里,心中讥笑,脸上却柔和,对水晏师道:“看来鸻儿是喜极了水小姐。”
“大夫,如何。”
大夫把过了脉,看了容鸻的伤势说:“并无大碍,都是些皮外伤,休养几日就可痊愈。”
“那就好,”容夫人一副我放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这个容鸻是她的亲生儿呢。
等将大夫送出去,容夫人回头来看到仍旧紧抓不放的手,心中的笑意更甚。
美眸滑过狠色,这样都没能死,容鸻倒是命大。
不过死也好,只要娶了这个姓水的就有得闹了。
这样活着,他一样是不好过。
“水小姐,这,你看……是不是先留下来照看?鸻儿横竖也是你的未来夫婿了。”
水晏师一手被制住,一手合什,冲着容夫人诵了一句佛语:“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既然是容夫人的请求,留下便是。”
容夫人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挤着尴尬的笑点头:“那就有劳你了。”
水晏师点头,容夫人退出了厢房,美眸锐利无比,冷声吩咐:“将水家大小姐在容府照料容鸻的话传出去,好落实了两人的关系。皇上的赐婚,哪能说退就退。”
“是!”
容夫人的亲信应声而去。
屋里。
水晏师拿手去掰容鸻的手,竟是文丝不动。
“哧!”
水晏师从旁抽出一把短刀,晃眼的亮光一闪,毫不留情的砍向那只有力的大手。
榻上的人嘴角抽动,迅速撤开。
水晏师手中的刀扎在被褥的棉絮里,又无力的弹了回来。
不动声色的收回短刀,松了松腕骨,站在榻边盯着已经睁开眼的容鸻。
乌沉眼目投射出锐利的视线,落在水晏师的身上如同实质。
“容三公子,我来是向容家提出退婚的,既然你也不肯娶我这个人,那就各自散去,对谁都好。”
容鸻一手撑着起身,看着水晏师,道:“我若不退,你当如何?”
“自然是……”
“听说这婚是皇室所赐,水家可承受得住抗旨带来的后果?容家恐怕也无法承受吧。”
水晏师沉默。
目前的水家,确实是不敢与皇室硬碰硬。
容家更是不敢。
所以这婚事,非履行不可。
水晏师柳眉蹙紧,回头看正注视着自己的容鸻,“那依容三公子的意思。”
“假成亲,如何?”
“呃?”
“我与你拜堂,但这婚事只是表面,你我各自自由,谁都不会妨碍谁。这是最好的一条,另一条路的下场,你也能想像得到。”
“即便假成亲,我也无法做到。我已入佛门,这不妥。”
“你未剃度,算不得遁入空门,带发修行之人,成亲乃常事,你的佛主不会怪罪于你。”
容鸻撑着修如竹的身,侧斜着温笑看她,一边井井有条的替她分析。
水晏师不由打量起这个容鸻,长得俊朗,言语间也颇有些骨风,不像是外面所传的那样,是个浸淫于风月场所的弱书生。
虽然他身上的气质雅意,形温弱,可怎么瞧也与自己听来的不同。
难道……
想到容鸻在容府的处境,水晏师也似乎明白了过来。
韬光养晦等待机会,这才是真正的容鸻吧。
“你且回府考虑我的提议。”
容鸻温雅的笑着,令其看上去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而不是什么书生。
水晏师走出房门,眉头高扬。
她这是被套路了?
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他的提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