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大学生》(1937)

该刊由国立浙江大学学生自治会编辑发行,初定半月刊。在杭州出版的四期由二六印社印刷,总经售为浙大经售点,国内各大书局分售,东南图书公司和现代书店为本埠代售店。此刊与一年多前发行的同名刊物有别,属于新创的学生刊物。

创刊号于1937年5月1日出版,由竺可桢校长题写刊名,他还和三院院长及教务长分别为该刊撰写了惠辞。创刊号中未专设栏目,所载文章内容多样,既有学术性较强的论述(如《农业保险概要》《中国耕地重划之研究》),也有通俗性的科学文字(《战争与维生素》等),有记事文(《宣传募捐一日记》等),也有杂文(如《关于大机四》),另收有诗3首。第二期(5月16日出版)的形式编排和内容有所改变,专设了短评、书报评介和小说三个栏目,学术性文章减为1篇。“短评”栏中刊载了4篇短小精悍的评论:《从今年的北平“五四”事件说起》《救亡的怒吼》《海河里的牺牲者》《宣传王道》。第三、四期合刊为浙大介绍专号,共62页,定价大洋六分,封面由周有园设计。该专号用生动活泼的文字对校内16个系一一作了介绍,另外对学校的衣食住行以及开展体育活动等也有专文加以说明。刊内刊载了竺校长1936年4月25日第一次对学生训话记录,题为“竺校长的办学方针”。

该刊后因学校辗转迁移改以“战时特刊”名义印行,为旬刊,1937年10月21日出版了第一期。该期内容有十日战况1篇、短评3则、张其昀先生的《大时代之大学生》、鲁迅先生周年祭3篇和小说及通讯各1篇。“战时特刊”出版第四期后因印刷困难等原因,停刊多时。

1941年6月,《浙大学生》在遵义复刊,由国立浙江大学浙大学生编辑委员会编印。复刊首期为浙大介绍专号,共51页。内容包括复刊辞、院系概况22篇、生活素描7篇、本校概况简述11则、学生自治会会务简报和本校招生近讯。第二期为校史专号,于1941年9月出版,共38页。内容有竺可桢的《大学教育之主要方针》和《王阳明和大学生的典范》、张其昀的《求是精神》和《南宋杭州之国立大学》、孙祥治的《浙大历史的回顾》和《抗战以来的国立浙江大学》、马浮的《思想行为与言论》和《浙江大学校歌(附说明)》、郭斌龢的《浙江大学校歌释义》、李熙谋的《旧教育与新教育》、郑宗海的《知识的伟力》。后续出版情况未详。


创刊辞

本刊编者

大凡刊物的发行,照例总有几句话,载在卷首,而命其名曰“创刊辞”,本刊发行之初,当然也少不得讲上几句。

学生会开会,若有人提议出版刊物,如经费上若有任何困难,照例似乎可以绝对多数通过,以后也是照例的文章,照例交出版股之类斟酌办理,照例出大布告征稿,照例请编辑委员,特约撰稿员,照例起劲认真,出版后照例每同学分送一册,翻出一看,内开学术论著、研究报告、调查统计、文艺诗歌、巨建小筑,式式齐备,剪绣裁锦,美不胜收,自然是好的。编辑确也卖力的,钱也花的,同学人手一册,大家也都赞成的,登有文章的同学,私私地翻开自己文章过目一遍,随后就好好地插在书架上;没有自己文章的同学,看一看封面版式,往书案上一摔,这便是以往许多学生刊物的全部生命史。我们的《浙大学生》也就这样照例受孕而诞生了。

学生自然是学生,应该读书的,应该少管闲事的,应该学术而论著的,应该研究而报告的……谁也不能说是错,浙大学生也当然以此为其任务之一,可是显然地,若仅仅如是而已,这就成了一个悲剧,不是刊物的悲剧,而是学生的悲剧。

许多人都说,学生是智识分子,尤其大学生是社会将来的领袖;又说,大学教育负有教育社会的使命,于此可见学生并不是绝缘体,而是与社会有着相当关系的,这便是说学生也相当地负有社会任务,学生刊物便是肩负此种任务的最好的工作,所以我们主张学生刊物要通俗化一点,也就是说学生刊物不应该是学生自己的刊物,更应该推行到社会上去,社会人士应该是学生刊物的基本读者,学生是纯洁的,甚至也可赔本,以最低的售价,卖给他们,谁说不是应该的事呢?其次的读者是他校学生,再其次的读者才是自己的同学。

这里已解决了“为谁写?”“为什么写?”等写作问题了。明白地说,学生刊物的执笔者不是为出风头写出来给你同学师长看,而是为社会一般人看,使他们以最少的代价换到精选有益的食物,所以学生刊物的内容要雅俗共赏,以通俗浅显的文笔来介绍时代的知识,报告学术动态,以轻松活泼的笔调,写出学生的意见生活。学生又比较有机会看新书或原文书,故可多刊书报评介;读书札记亦很好,把你费了精力换来的心得,公开与人交换,这是最经济的事,更可多载地方特写。学生大多是从内地出来的,交通尚未很发达的目前,内地情形的报告,为什么学生不担负起来呢?这些都是学生的责任,所以学生刊物的稿费,要酌量轻一点,以减少售价,使一般人易于购买,这样学生刊物便易深入民间,这是学生刊物此后应有的新动向,否则学生刊物除了徒费财力,一无结果,我们的《浙大学生》,便尽力尝试看作这动向的先驱者。

两周来匆匆的筹备,《浙大学生》总算是呱呱地降生了,自然,先天的不足和看护的不周,使婴儿未能很健全,我们谨为这小生命向诸位先生同学请命,给他充分的培养,热诚的爱护,使他能一天比一天活泼可爱,长成一个纯洁勇敢有为的青年!


惠辞 一

竺可桢竺可桢(1890—1974),字藕舫,浙江绍兴东关镇(今属上虞区)人。1909年,考入唐山路矿学堂学习土木工程。1910年,竺可桢公费留美学习,1918年获得哈佛大学博士学位。1936年4月—1949年5月任浙江大学校长。

两浙学术之盛,弁冕史册,昔贤著作。著于简编者,无虑数千百人。自永嘉金华以逮浙东学派,殆无不辟空言,重实学,躬行实践,以求经世致用,章实斋所谓专家之学是也。近世科学日新,人重事功,诚无所用于章句之儒。而我国科学不昌,百业凋落,机械水电之利,固未能周,即以农本之国,谷米民食,岁且仰给外洋,漏卮莫塞,国力亦坐是不竞,是则古人讲求实学之风,堕弃已久,人趋荣利,士竞虚名,有以致之,浙大居先贤藏修游息之邦,流风未泯,必有能感奋兴起,继武前修者,吾于浙大诸君,期望固甚奢也。

今诸君方有《浙大学生》之纂辑,课余执笔,或无当于经世致用之大,然登高自卑,行远自迩,悬之鹄的,黾勉以赴,居诸积累,远大可期,此其一。研求科学,非闭门咕哔枯坐冥索之事。少有创获,不敢自信,则贡其所知,质之师友,以收琢磨切磋之功,非言表襮,在求友声,此其二。潜修劬学,风气为先,有此一编,日相激励,风声所树,遐迩景从,此其三。所望诸君群策群力,持之以恒,又必审慎决择,所探讨学术为归,则始基既立,来轸方遒,发扬光大,其庶几乎。(1937年4月26日)


惠辞 二

胡刚复胡刚复(1892—1966),原名文生,又名光复,江苏桃源(今泗阳县)人。中学毕业后,曾参加无锡理化研究会并入上海震旦大学预科学习。1909年赴美留学,先后获哈佛大学理学学士、硕士,哲学博士学位。1936年5月起历任浙江大学文理学院院长、理学院院长。

青年人往往富于写作和发表欲,这自然不是一件很坏的事情。因为人类是生存在一个复杂的集体中——社会,从生活的体验上,从事物的观察中,常希望传达一己的理想、经历、情感,让别人知道,而表现于文字。这是人类社会相互联系上的一种需要,互相交换、切磋、共谋,这个社会各方面的发展,有时也源于一种情感上的压迫,想把自己所感受的欢愉欣悦,或者深浓郁抑的情感发泄出来,所谓“情动于中,不能自已”是的。青年因为急于进取,富于想象,比较敏感,自然更喜于写作和发表了。

近来刊物多如过江之鲫,这中间有很多就是本年所主办的,尤其是学校中的刊物,这固原于目前中国社会多方面的黑暗、落后,于是敏感的青年更易于感受压迫,希望改进,冲破这层层的迷障。但是,无可讳言地,这中间有很多流入非常空虚,或在无病呻吟,有时仅为了爱出风头而舞笔弄文,有时更无的放矢,任意批评、讥讽、谩骂。浪费时间,徒耗笔墨,更引起无谓的纠纷,这却太可惜了!《浙大学生》是浙大全体同学所共有的刊物,是集体的而不是个人的,自然不希望有上述的流弊发生,在全体的刊益上,相互切磋、发现、质疑,共谋这个团体的发展,同时借此机会,表白我们自己,在学识上生活上,使浙大以外的人,能够了解我们,接收别人的批评,检讨自己的错误。创设这个刊物——《浙大学生》,倒也不是不必要的。

我不善于作文,承编者的盛意,要我在创刊号上写几句话,虽然有点力不从心,但借此机会,和大家随便谈谈,略抒管见,想亦为大家所乐闻吧?写文章的基本问题,就是写什么和怎样写。对于“怎样写”,这关系于作文的法度、技术等方面的,在我完全是门外汉,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我这里想要说的,却是“写什么”的问题。写什么?倒不仅是抓到什么就写,却要什么是可以写,值得写的,然后再拿它来做材料,拣精去渣,组织成文。值得写的东西,自然很多,并且“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所见各有不同,我不过略就管见,仅献一二而已:

(1)生活的尊崇和充实。有许多人常觉得尘世劳苦,每想出世,缺乏生活的勇气。没有知道人生的真价和意义,是存在于生活的不断进取和努力中,没有苦痛和困难的代价,就无从获得快乐和光明的享受,你要对生活有尊崇,才会了解生是可贵的,伟大的!一面你也要充实自己的生活,有坚强的志愿,有能忍能为的定力,你才会不致因环境的困难而感到悲观,因物质的引诱而就会坠落。一切痛苦和困难都是相对的,对生活有兴趣(尊崇)、有力量(充实)的人,那痛苦和困难,就不觉得它是痛苦和困难了。

(2)真理的探求。我们生活着,如何能适应社会,使自己生活圆满,使他人生活圆满,充分的真知是每个人所必需的。深澈的观察,实地的体验,有系统的研究,坚忍的毅力,固无论在科学上、文学上都是如此。并且不仅是读死书,从书本上剥得些死的知识,尤其要能读活书和活读书,互相质疑,辨难,共谋知识上的发展。

(3)美的欣赏。在人类生活中需要美,这将使生活有生气,成为活泼而发扬的,整齐而有条理的,热情而愉快的,对生活抱着无穷的兴趣,确信它的将来。“美”这个字,似乎只是事物属性的一种表现,及映在人类的意识中,是客观的而不是主观的,但也却不尽然,事物的本身固然需要具备美的条件,但欣赏者也要能欣赏,具备审美的修养,在知识上,在经验上。一个能欣赏美的人,不仅可以看到自然的美——红花绿叶,名山大川,以为它们是美的;同样地在人生社会现象上,道德的意识中,他也将同样看到美,一种人类真实的,光明的美!

(4)性情气度的修养。假如前面的第二第三两点简单说是“真”和“美”的话,这里所要说的就是“善”了。性的善和恶的问题,是很久以来就争论着的,孟子以为性善,荀子以为性恶,告子以为性无善无恶。其实性可善也可以恶的,没有一个人生长出来,就能断定他一生是善是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要向善,就是善,要向恶,就是恶,问题在一己的修养和训练!如果一个人能够有忠恕的性情,浑厚沉着的气度,健全耐劳的体魄,这也可以说是“善”的了!

上面所说的,自然是不够,不过略示端倪,如果《浙大学生》文章的取舍,能够着眼在这几点,那么《浙大学生》的内容总不致流入前面所说的非常空虚、无病呻吟、随意批评了吧?文章的形式,因为《浙大学生》是同学们课余的刊物,自然宜于轻松的、有趣的,在增加知识中更可以恢复身心的疲劳,不宜于枯燥、干涩。譬如座谈会的讨论及辩证的记录了,名人学者的传记了,滑稽有趣的小品文字了,倾吐情愫的抒情文字了,互通消息质疑问题的通讯或讨论了,介绍有价值的文章书报的批评介绍了,等等。但是,议论要精辟,诚恳;滑稽要风趣,蕴蓄;抒情要真挚,愉快。不要带着傲慢的,固执的,轻薄的,讥嘲的,谩骂的,颓唐的态度;或者啰啰嗦嗦,不着边际地说上许多空话,浪费时间,徒耗纸墨,文章尤在精而不在多。

最后,在我结束我这篇文章以前,再说点关于浙大同学本身所共有的优点和缺点,以检讨过去,纠正将来,这对于《浙大学生》这个刊物是浙大同学所主办的这个特点,倒也是不无意义的。我认为浙大同学朴素可风的精神,勤奋求知的态度,忠厚规矩的品格,都是极可称佩赞许的,这并不是夸张或谄谀,却是每个知道浙大的人所共认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忽略了浙大同学正同样的有若干缺点:缺乏活泼发扬的精神,身心健全的体格,重是非而轻利害的态度,同学间同情互助的团体美德,这也都是无可否认的。“文以载道”,希望身体力行而后现之于文,在几期以后的《浙大学生》上看出大家的进步来,我希望!(1937年4月26日)


惠辞 三

李熙谋李熙谋(1896—1975),字振吾,浙江嘉善西塘镇人。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电机工程硕士、哈佛大学哲学博士。1927年国立第三中山大学成立后,出任工学院首任院长。1938—1942年再度应邀担任国立浙江大学工学院院长。

吾浙大创立迄今,虽不敢谓具若何悠久历史,亦有十数年之经过。回顾十余年间:各学院同学,均各谋其是,各为其政,对于学术等研究,虽有若干种刊物,然徒无整个联络与探讨,几有偏于一隅,成畸形发展之现象。盖自农学院迁址华家池后,全校同学,渐形合作,至于今日,《浙大学生》创刊号始脱颖而出,如异军突起,关于学术文艺生活等等,集中同学整个智力,作共同之研讨,其俾益于个人,推而至于学校前途,何可胜言。我国之积弱,患在全民不能团结,此固吾人所共知,学校又何独不然,故余于浙大创刊号之付梓,非独庆全体同学有联络感情研讨学术之成功,亦且望本其团结一贯之精神,发扬光大,进而至于社会国家,其将来使命之重大,为何如耶!是为序。


惠辞 四

卢守耕卢守耕(1896—1989),字亦秋,浙江慈溪天元镇润房村(今周巷镇芦城庙润房村)人。毕业于杭州中等农业学校、北京农业专门学校,美国康奈尔大学科学硕士、哲学博士。1936年夏—1939年任国立浙江大学农学院院长,1939—1945年任农艺系教授兼系主任。

立国于现代,欲昌明一国文化,必须看其本国独立不倚之世界学术地位,始能确定其基础。国家平时尊重学者,优其待遇,适其环境,使全国多数学者能不计功利,不校毁誉,埋头习苦,以从事于各科根本学理上之探讨,然后积以岁月,乃得集合众长,蔚成伟观,固非抄袭躐等雷同模拟所能不蹴而几也。

我国年来建设事业,日有进步,各项科学研究,因之亦感觉需要迫切,然无论何方面,须赖精邃科学方法,经过长时期之调查研究始能解决之问题,纷呈目前,不知凡几。以国内科学研究实验机关之缺乏,人才之稀少,故社会各方一遇当前问题,多属望于各大学作学理上深切之探讨,观近年公私各界,其期望大学合作指导之殷,要求之切,已可概见。大学责任之重,关系之大,于此亦可见一斑。惜国内各大学,处此非常时期,虽力救自效,仍为人才经济人事等种种关系,大半未能满足社会之深切期望,为可憾耳。

本大学成立虽较晚,然已具良好之学风,有优美之环境,年来人才设备,更日见充实,学业程度,亦日形提高,近学生自治会为便师友间相互切磋,促进各学科学术上发展起见,有《浙大学生》之刊行,以诸同学日常课务之忙迫,而不忘撰述如此,是盖有感于一国文化上责任之重大,与精湛刊物在我国之不易得,期以平时学习研究所得,出而求国人之指正,其能发扬光大,辅助本校进展,可预卜也。予感于我国文化之落后,与吾校职责之重,于斯刊之成,表示欣慰兼述个人之所感焉。(1937年4月)


惠辞 五

郑宗海郑宗海(1892—1979),字晓沧,浙江海宁人。美国威斯康星大学教育学学士和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教育学硕士。长期在国立浙江大学任教,曾任教育系主任、教务长、师范学院院长、龙泉分校主任、研究生院院长、代理校长。

昔人有云:“言为心声。”故心广大则言宽和,心通达则言流畅。抑自近代心理学观之,出语之美善与否,亦足以影响吾人之品格。故语言清净,则心思易归纯一,语言杂糅,则心思益趋散漫,要之语言与意识,二者相为表里,而又互为因果者也。

詹姆斯之论习惯,有曰:“天堂地狱,惟人自造。”人欲达意,不能无言。言既出而不可追,故出言不可不慎。今有人也,任意发言,久而习焉,安之,而不知变焉,则比如自造地狱,居其中而不知自振拔,亦可哀之甚者已。

固文字者,语言之有形质者也。以其必有所凭借与附丽,故不如口语之便捷,然又以其留有迹象,不似口语之飘忽,故可以覆按而易于修整,既足以供他人之覆按,则落笔时不可不慎之又慎,又以其较易修整,故错误与鲁莽,益觉其不可恕。数千年来,不论中外,优良文字,每被视为学人之重要条件,殆以是故也。

自印刷之术日益进步,而世间文字之分量,亦见其陡增。报章杂志,目不暇接。凡无聊粗率之文字,亦不难凭假科学之力量而日驰千里。其结果则汗牛充栋者,求其言之有物,言之雅训者,倍感困难。披沙拣金,所得有几!青年学子,与接为构,目染既多,心与俱化,及其执笔,亦鲜矜慎,积而久之,遂成习惯,杂驳松弛影响一切,疵累叠出,名流不免,倘亦今日所宜注意而期有以变易者也。

桐城文派,盛极一时,至于今则鲜有以此相称者。然平心论之,其所举义法,要自不可泯复。其文渊懿淡泊,精纯而无杂滓,似足医今日文字上之大病。远如法兰西之文学说,数百年来所标举而提絜者,亦在文字之洁净。琢磨洗练,实为一切艺术所必用之功夫。即志不在于艺术者,亦不能废是,否则鲁莽粗鄙,固无以厌阅者,且常足贻后来之悔也。

学生之有刊物,亦以备发表意思之练习。既曰练习,对之宁可作奢望?兹承同学雅命,前于其创刊之时,略致数语,辞不获己,不贤识小,除“言之有物”为当然要件外,谨以“洗练精纯”为我同学文字上努力一标鹄。并愿与诸同学共勉之。(1937年4月26日)


复刊第一期复刊辞

本刊编者

方今世变之烈,振古未有,一切皆在蜕故更新之中,大学学生,应于至理要道,有真知灼见,养成独立之精神,远大之怀抱。不笃旧以自封,不骛新而忘本。平理若衡,照物如镜。庶几从违取舍,咸得其宜,笃实光辉,树立风气。吾校以“求是”为校训,同学平时研讨,皆本斯旨。间有心得,发为撰述,以为观摩激励之资,则本刊是已。

至若我校同学团体动态,生活素描,作简单之报告,可以见抗战期中,青年学子之所以自处;而关怀国事,哀念民生,一切救亡图存之工作,亦并著于篇。本刊在杭州时,曾付印七期,后以学校迁徙流离,中稍停辍。今于复刊之始,聊书数语,以弁卷首云。(1941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