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穹又一次的豪赌。
他不清楚现在过了多长时间,可他清楚自己身上的伤无法在支撑下去了。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可能失去性命的想法。
张穹左手拉着小女孩,右手拿着一把从农具中挑选出来的大锤子,推开门,门口不远处能很清晰的看到两个稻草人摇摇晃晃的。
小女孩很乖巧的任由张穹拉扯着走出了门外。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稻草人,直到走出了射灯照射的范围,稻草人摇晃的动作更大了,他们开始往张穹的方向跳来。
张穹不敢移开自己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跳过来的稻草人,他在赌自己心中另外的一个故事。
就在稻草人距离自己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它们停下了,摇动的幅度更大,像是在颤抖。
张穹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女孩,握紧她的手,往仓库的方向走去。
有一个地方他们一直都忽视了。
除开失踪的丈夫之外,稻草人应该是三个,可是能自由活动的只有两个,说明有一个困在什么地方。
就是那个从窗户伸进来手的那只稻草人。
从张穹面前这两只稻草人的体型来看,的确是一大一下,一个妻子,一个男孩,缺了另外一个男孩。
没有了外面两只稻草人的干涉,其实外面倒是还挺安全的,如果现在有个车什么的,他真的想直接开车跑出去。
“但愿这只是一场梦境游戏,要不然我这伤和流的血,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治好。”
重新走回仓库,黑色窗户上伸出的爪子已经不见。
张穹拿着铁锤对着窗户下方用力的挥去,疼痛让张穹有些脱力,挥舞的力道明显差了很多,可是那墙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应声而倒。
果然有东西。
因为屋内的光照射进去,可以看见是一个向下的楼梯,之前可能是因为稻草人的遮挡,全部都是黑的。
这时小女孩提问道:“我们要进去吗?”
“你不希望我进去?”
小女孩笑脸艳艳的摇了摇头说:“是我不太想进去。”
“走吧,当帮我个忙,相信你也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咱俩互相帮助,怎么样?”
小女孩歪着脑袋看着张穹,一脸懵懂。
“算了,你不想说,咱们下去之后在慢慢谈,我只希望下面最好刺激一点,我都快睡着了。”
张穹没有在说大话,他的确快睡着了,因为失血过度。
游戏副本将五个人分开,变相的让张穹失去了帮他处理后背伤口的帮手,要不然他也不会自己一个人来到这个地下室。
“走吧,让我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楼梯的长度很长,地下室挖的也很深,足有几米的深度,张穹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电筒,照亮往下走的路。
手电筒是从工具箱里找到的,他估计那个洋房的作用可能仅仅是用来提供工具的,真正的密室就在大家眼前,却没有人发现,大概是被那个稻草人吓怕了。
有小女孩这个双刃剑护身符在,张穹也硬气了很多,拖着锤子,牵着女孩,嘴上吊着手电筒,毫无顾忌的前进。
楼梯一直往下通到一个生锈的铁门,铁门半开着,里面传来恶臭的气息。
推门进去,手电筒第一个照到的是立在最中间的一个稻草人,一个大号稻草人,高大的身形显露出来。
丈夫的稻草人找到了。
稻草人周围有很多的绳子,锯,和铁钉,绳子拴住稻草人,铁定扎在地上固定住这个大号的稻草人。
在稻草人的旁边有一张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数个形状各异的十字架,一个不知道以什么形象为原型创造的泥塑。
四个稻草人的画像被挂在墙上,这四幅画可没有之前房间里的画像那么充满童趣了,黑色的主调,红色的血腥气。
桌子上放着几张照片,一张全家福,全家福上一对夫妇满脸幸福的拉着两个小男孩,一张小男孩得奖的照片,小男孩拿着一副画,举着一个小奖杯,天真的脸上露出一对小酒窝。
小男孩手里拿着的画很有意思,一个二层的小洋楼,前面插着四个可爱的稻草人,十分具有仪式感,却又充满的诡异的气息。
照片上的两个小男孩长得都极其的可爱,但是和小女孩的样子完全不同,张穹自嘲了一下,之前他还有个脑洞大开的想法,以为这个女孩就是男孩中的一个,然后自断命根保命之类的狗血戏码。
最后一张照片几乎就是一张仪式照片,一群人在一个十字架前拜倒,他在这群人中寻找到了一家四口的身影。
屋子里很整洁,因为除了乱糟糟的稻草人外基本上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张穹走到那张床单脏到发灰的床边,拿起床上唯一的物品。
一个陶瓷娃娃。
“这是你的玩具?陶瓷做的玩具还真是少见。”
女孩罕见的点了点头,“我的。”
然后走到张穹身边抢走他手上的娃娃,抱在怀里。
毋庸置疑这里应该就是小女孩生活的地方,一个可怜的连身份都没有的孩子。
这个娃娃让张穹想到了暴躁哥提到的那个,应该是一个,收纳盒里的那些碎片,也是这个娃娃。
同一个娃娃,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1996年生活在这里的女孩,2005年报道出的新闻,9年之后,如果这个小女孩根本就没有死,那是不是和马肃一样大了呢?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马肃是你的真名?”
张穹身边牵着的小女孩依旧微笑,没有任何变化。
“五个人每个人都有一个对应的线索,或者说是提示,每个提示是对应外面稻草人的,吕鸥对应的是男人,我对应的是其中一个孩子,就是窗户后面那只,虽然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老王对应的是外面的那个稻草人,因为他有个外号就叫‘light’。”
张穹举起了那张照片上面写着“1985年4月3日赠与好友light。”
然后又冲着小女孩示意了一下手上的陶瓷玩具,接着说:“吴成明的提示是陶瓷娃娃,当然不可能是你,如果现在吴成明在这里,他就会明白,那个娃娃是对他的警示,是这家里唯一一个拥有理智的女人对我们的警告,她在告诉我们这里的boss拥有这个娃娃,并且碎片上有很明显的“M”字母,对应的就是母亲。”
小女孩养着头看向张穹,露出小酒窝说:“太牵强了。”
“只能这么解释,我不清楚小女孩经历过什么,我只知道小女孩对一些事情的渴望,和珍惜,比如那些玩具,被小男孩们摔坏的玩具,对小女孩来说是最宝贵的东西,比如那地上的画纸,长年在没有人的农场里自己画着画,但是画笔总有用完的那一天,于是紫色的小马,和金灿灿的玉米地,就无法被画上去。”
“赶我们走的不是你,因为你只是那个1996年受害的小女孩,那是谁不希望我们打扰她自己的世界呢?”
张穹指着桌子上唯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那张照片上的小女孩年纪更小,脸上很干净,笑的很灿烂。
“就是那个一直生活在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