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渣的无极限

拐子山规模中等,花上大半天时间就能翻到山那边,虽然草木还算茂盛,但地势不险峻,野物就少。

早些时候还能见着野猪这种大东西,近几年连野鸡野兔都少见了。

没办法,光靠地里刨食,许多人家还是填不饱肚子,所谓靠山吃山,就只能去山上踅摸。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休养生息的概念,村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可持续发展,他们只是单纯觉得野物是一年比一年难寻了。

有点能耐的呢,翻过这道山再过几个村镇就是辽阔纵横的大关山山脉,那里是整个关北的屏障,再往北去就是北梁国的地界了。

大关山绵亘数千里,其内古木参天,奇峰怪石层峦叠嶂,飞禽走兽遍地横行,更有数不尽的奇珍异草,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宝库。

只可惜闯那个地方光靠胆子不行,这些年进去的人不少,光大丰村前后就有十好几,但活着回来的却只有一个老猎户,而那次他断了条手臂。

自那以后渐渐少有人去大关山了。

走在山间的小道上,季妧心情美丽了很多。

这里面杂七杂八的植物可真不少,路两旁树深林密落英缤纷,还有野菊花和牵牛花漫山遍野的开着,微风拂过,送来清脆的鸟鸣声阵阵。

大自然给人带来全身心的放松,这种山林野趣,又哪是当医生时能体会的。

然而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多久。

正前方,一对小夫妻迎面走来。

女的挽着男人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等看到不远处的季妧,那笑立马僵在了脸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过尴尬的是那俩人,季妧没啥感觉。

她脚步没停,径直往前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只可惜她想世界和平,有些人却不肯消停。

“小妧,你果然还是在怪我。”

这幽怨的语气……季妧暗暗翻个白眼,转过身来。

见那女的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泣不成声,把个柔弱善良不得已演绎的淋漓尽致,更把一旁的男人心疼的不行。

他板脸看向季妧:“小妧,你要怪就怪我,娇娇是无辜的,她都和你道歉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呢?”

季妧嗤的一声笑了,被气得。

到底得多大脸才能说出这话啊!

这个时候她特别想俗气的问一句——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说起来原主和这个田娇还曾是很要好的姐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理由也俗套的很,不过就是为了个男人。

正是面前这个姜武——原主的前未婚夫,田娇现在的丈夫。

当然,让季妧本人来说,男欢女爱是两厢情愿的事,不喜欢不合适自然可以另找,她所处的时代换恋人和换衣服一样普遍,早见惯不怪了。

然而她的观念搁这里显然行不通,被退婚的男人倒没啥影响,被退婚的女人再难找到好婆家不说,寻死都是极有可能的事。

而这种情况落到先丧父后失母的原主身上,那更是雪上加霜。

如果姜武仅仅是因为她八字硬的传言而提出退婚,那也不能算大错,顶多是人品和担当不行。

可惜,面前这两位渣起来实在无极限。

田娇母女是外来户,家乡闹饥荒一路乞讨到大丰村,就在这里落了户。

外来户想融入本村可不容易,尤其还是寡妇带个孤女。

卫氏见她们可怜,在田寡妇上门借东西时也愿意和她多聊聊,一来二去便熟了起来。

田寡妇说母女二人无以为生,提出要跟卫氏学刺绣,卫氏欣然答应。田寡妇家里有啥力气活,也会让季连柏去给帮把手。

田寡妇嘴里是千恩万谢,一口一个卫妹妹的叫着。

可卫氏躺在牛棚病重那会儿,她一次都没露过头。卫氏死后,她的女儿田娇更是直接把原主未婚夫抢了过去。

原主和姜武也算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婚约也是双方父母定下的。然而文弱内向的原主,又怎么比得过心眼多会撒娇的田娇?她甚至从未注意过两人之间有不一样的苗头。

直到那晚,她偷听到康婆子要把她卖掉,惊慌失措去找姜武,刚跑到他家屋后,就看到黑影里两个人匆匆分开,正是田娇和姜武。

姜武的解释是田娇来给他家送东西,天太黑,他正要送她回家。

那个时候原主心神大乱,根本没心思去想别的,哭着抓住姜武,求他带自己走。

姜武支支吾吾,百般推脱,而田娇却趁机溜去了季家,随即康婆子几人便赶来把原主捉了回去。

被卖第一次的时候,原主还信姜武的话,信他会想办法。

却不知她被抬进富户家的同一天,姜武就娶了田娇。

冲喜未成被退回来,屠夫家紧跟着也出了事,原主满心高兴,乍然从朱氏嘴里听到姜武成婚的消息,她还不信。

直到田娇上门,表面求她原谅,实则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原主,姜武不仅是不想娶个丧门星来克自己,他是根本就没喜欢过原主。

田娇走后,原主当晚就撞柱身亡。

原主的死,可以说是这两人或直接或间接造成的,现在,他们反倒理直气壮的要求季妧的原谅。到底是太天真,还是太无.耻?

这世上的事,不是你说一句对不起,别人就一定要回一句没关系。谁都没资格替原主说这声原谅,包括她在内。

田娇等的有些焦急。

依她对季妧的理解,只要自己哭上一哭,季妧必定会心软。她那个面人一样的性子,就活该被欺负的。

虽说季妧原不原谅她并不在意,但自从嫁进姜家,村里明里暗里的闲话可不少。

有些人甚至暗地里叨咕,说寡妇屋里教不出好女,正经人家的姑娘哪能干出抢人未婚夫这么不要脸皮的事。

田娇为此怄的要死,回娘家抱怨。

田寡妇反倒恨铁不成钢,说当初但凡自己脸皮薄点,她们母女早饿死在逃荒路上了!名声和脸皮又当不了饭吃,吃饱穿暖才是首要。

田娇却不这么认为,她是实惠和名声都想要。

可眼下她梯子都搭好了,季妧的反应却不在意料之中,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她觉得自己就像露着红屁.股的猴子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