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在里面?!”
正吃着,门外突然打开,我被抓了个正着,而且抓到我们偷食的人竟然还是君守正。
要不要这么衰。
君守正看在我和君以陌,微微愣了片刻,堵在门口指着我质问,“你是何人?”
我赶紧将手中的水果藏在背后,站直了报告道,“先生您好,我叫素来。”
“素来。”君守正应该是在想悯亲舍有没有我这一号人,轻哼道,“哼,我看你是胡闹!”
“胡闹也行,名字嘛,身外之物。”我讨好般的说道。
流殇烟主作古重生,依旧不敢自报家门,唉。
“酉时已过,在此偷食,哼,出去受罚!”君守正严肃的说道,手中的执教棍还故意甩了一下。
吓得我直接把手中没吃完的水果,塞进了君以陌的手中,一本正经的胡说,“报告先生,我没有偷食,是他在偷食。”
君守正显然不信,他教出来的君以陌,是绝对不可能偷食的。
君以陌的眉头似乎皱得更深了,看了我一眼,颇为无奈,低沉的说道,“我……叔父,是以陌在此偷食。”
这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看在我眼里真是,干得漂亮!
我就不信,君守正这个老头,舍得责罚他最得意的弟子。
“偷食者,罚站一个时辰。”君守正愤愤的说道,手中棍子一挥,指着门外,“你二人一同受罚!”
我简直惊呆了,这糟老头子,还真罚得下手啊。
我很是忿忿,非常想用我的爱与正义感化他,不料君以陌竟然制止了我,先一步站了出去,“是。”
在君守正殷切期盼的眼神下,我很是不乐意的站了出去,和君以陌排排站好。
君守正监视了片刻,想来是认定君以陌不会不罚完就跑掉,背着手悠哉悠哉的就走了。
我很是忿忿,又不敢太大声把君守正引回来,低声说着,“君以陌,都怪你,我偷食那么多次,一次也没被抓到过,都是你树大招风。”
“你以前,总是能在这棵树上掏出水果。”君以陌微微抬头,望着身后的大树。
我很是惊讶,立马问他,“你怎么知道?”
“那是我放的。”君以陌淡淡的说着。
我心想,这个君以陌,果然是不够端正的,连偷藏水果这种事都做的出来,要不是被我发现拿去吃了,他指不定要被抓多少回。
“你竟然执法犯法,不过你真应该感谢我拿走了,不然你偷藏水果的事情,肯定会被揪出来。”我煞有其事的说着。
“嗯。”君以陌淡淡的应道。
我侧头望着背后的大树,想不起来我究竟爬过多少次,突然一想,君以陌这厮既然有偷藏的前科,说不定树上还有被他藏起来的水果,我一时兴奋,想爬上去一探究竟,“树上还有没有水果,我爬上去看看。”
君以陌却拉住我的手,果断制止了我揭他前科的意图,摇头轻声说道,“没有了。”
“我不信,你肯定是怕被我翻出来笑话你。”我一脸若有其事的模样,看着君以陌。
“又没人吃,我再放上去,有什么意义。”君以陌轻声说道。
我细细一想,按他如今的修为和地位,确实没有偷藏的必要。
不过,我一想到锦瑟公子和我一同罚站,又有了新的兴趣。
“君以陌,你是第一次被罚站吧?”我好奇的望着他。
“第二次。”君以陌却淡淡的说着。
“第二次?”我惊讶,赞叹,“你在我死后,越来越不端正了。”
“第一次罚站,是你求叔父借琴谱时。”君以陌低声说道。
“啊?你那个时候也受罚了?”我很是惊讶,因为那时,君子竹也迟到受罚了。
“你将我当做了子竹。”君以陌低声说着,像是事不关己一样。
我瞬间明白了,原来当时受罚的人,根本就不是君子竹。
我说我后来,找君子竹学琴时,他一脸莫名其妙,不想认账呢。
那是悯亲舍难得放假,很多弟子都出去玩耍,连小蓝和君素文都出门了。我也就是趁着人少,才敢低声下气的去求君守正。
君守正说,只要我在藏书阁外安分的罚站一天,他就将琴谱借我抄阅。
我难得安分守己,正正直直的罚站。
前半天,云淡风轻。
后半天,狂风暴雨。
我想老天都与我过不去,我都站了半天了,它才下雨,搞得我走又不好走,万一我只站了半天,老头不把琴谱借给我怎么办,那我岂不是白白站了半天。
徒留我在风雨中惆怅。
他撑着伞,正直的走到了我的背后,站定不动。
“罚站?”对身后突然站了个人,我只是有一点疑惑。
“嗯。”他撑着伞,并未有多余的动作。
“站远点。”我随口说着,觉得他阻挡了我光辉的形象。
“不。”他只轻声说道,半点不动。
雨下得大,被他挡去了一些,我并没有心思细看,只微微仰头望了望,的确很像君以陌的身影。
“君以陌?”我出言问道,但立即就自我反驳了,“君以陌那小样怎么可能会罚站,你是君子竹?”
他似乎愣了一瞬,低声应道,“嗯。”
“兰息公子也会被罚站?”我不禁觉得有一点好笑。
“迟到了。”他只低声的说着。
就那样,我就把与我同站的人当做了君子竹,甚至都没有想到明明放假了,哪来的迟到受罚。
我很是安分的站着,期望不知道在哪监视的君守正一定要满意,然后将琴谱借给我。
“你想学琴?”身后的声音淡淡的问道。
“想啊。”我不甚在意的说着,莫名的觉得很惆怅,“只可惜,没人愿意教我。”
“拿到琴谱,我教你。”他淡淡的说道。
要不是悯亲舍的规矩,罚站时必须端正,目不斜视,我是真想转过去激动感谢的,只可惜,我并没有转身。
他同我站了一个时辰,话语极少,我竟然也没起疑,毕竟锦瑟公子那样的人,是不可能迟到的。
雨停之后,他头也不回,招呼也不打,撑着伞径自走了。
我很顺利的拿到了琴谱,然后去琴室挑了一把最简单的三弦琴,第二天,兴冲冲的就抱着琴去找君子竹了。
君子竹一脸莫名其妙,又分外好奇,“你要学琴?”
“对呀。”我兴奋的点头,凑上去,“你昨天说要教我的,不许反悔。”
“我?”君子竹讶异了瞬间,很快就想明白了,笑得高深莫测,“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君以陌。”
“他怎么可能教我?!”我显然没听进去。
“他会教你的,真的。”君子竹笃定的说道。
我微微有一丝的疑惑,抱着琴犹犹豫豫的去找了君以陌,假装不屑,“喂,教我弹琴。”
“琴谱拿来。”君以陌竟然也没太大反应,伸手就让我拿琴谱。
我心中虽不可置信,还是将琴谱给了他,他就真的开始教我弹琴。
吓得我直哆嗦。
想想悯亲舍中,有谁能让锦瑟公子教弹琴的?!
只可惜,第二天,我就将这个完美的师父给弃了。
这倒不是我嫌弃他,而是君以陌教学生太受不了了,什么行得端坐得直,稍微歪斜一点他都要挑毛病,而且还板着一张脸,比授课室的先生都还要先生。
堂堂流殇烟主,怎么可能受得住如此折磨。
我又抱着琴去找君子竹哭诉,也许是他见我太惨了,扭不过我爬树揭瓦,还是同意教我弹琴了。
只可惜,第二天,同样完美的师父君子竹,将我给弃了。
“你还是去找以陌吧。”君子竹分外为难一般。
“为什么?!”我果断质疑。
“那啥,你……没有天赋。”君子竹笑着说道,看起来非常欠揍。
流殇烟主名声震天,差什么也不能差天赋,而他君子竹竟然说我学琴没、天、赋!
我果断的将君子竹也弃了。
悯亲舍还真的没人乐意教我,连君以陌都不愿意教我弹琴了。
我心一横,怒视冲天,跑去琴室挑挑拣拣,捡捡又挑挑,终于相中了最得我意的……绿头二胡。
原本还以为君守正又要怎么责罚我,结果他直接将绿头二胡送给我了,现在想想,应该是送不出去的“珍”藏品吧。
我还给它取了个很有范的名字,琅月,然后,没事我就抱着琅月,执着的去棠离院堵人。
“你不教我弹琴,我天天在这隔应你。”我忿忿又得意的站在棠离院外,想到君以陌会因受不了魔音而放下身段,主动教我弹琴,竟颇为兴奋。
“那就隔应吧。”君以陌很是不屑的说道。
此后,君以陌在院子内焚香弹琴,我就在院门口随手乱拉二胡,还不忘很得瑟的挑衅他。
不过,真不愧是端正自持的锦瑟公子,在我的魔音绕耳下,竟然一点不为所动,依旧风雅的弹着他的琴。
听说,那一段时间,悯亲舍的氛围很是忧伤,像极了哭坟。
甚至君子竹都忍受不住,主动跑到棠离院,主动请求教我弹琴,都被我很是不屑的拒绝了。
只因为,在隔应君以陌的时候,我已经,学会拉二胡了。
和君以陌一同站在树下,想到锦瑟公子也会罚站,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竟然都觉得罚站一个时辰,太短了。
“笑什么?”君以陌主动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回棠离院,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
“君以陌,我女扮男装,入悯亲舍求学,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我颇为好奇的望着他。
君以陌看着我,似思索了一番,拂手拿出了一条浅色细链,上系一块淡蓝色的玉石,发着微弱的光芒,抬手轻轻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微微低头,伸手翻看,顿觉疑惑,这不是我修雷所持的蓝田暖玉么。
这暖玉本是半块蓝色,半块绿色,曾被我系于手背,好像是在君以陌结丹引雷时,被雷劈裂掉了半块,反正我是再没寻到,剩下的半块绿色暖玉,索性就系在琅月上了。
现在看来,竟是被君以陌私吞了,过分。
而且在月地阶时,我那般卖力的引雷,他竟也不拿出来助我,害我生生挨了两道雷劈,小气。
“玉石认主,靠近你会发出亮光,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君以陌淡淡的说道。
“你竟然私吞了这么久。”我摆弄着暖玉,故意说道。
君以陌看了看暖玉,又收回视线,端正的走着路,“权当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我有些讶异,转而问道,“那你现在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你拿着才能发挥它的作用,至于定情信物……”君以陌很随意的看了我一眼,云淡风轻的接着道,“就用你的尾巴骨代替吧。”
用尾巴骨做定情信物,我啧啧称叹,锦瑟公子的想法,果然非比寻常。
“那你也该给我点信物啊,总不能是这块暖玉吧。”我郁闷的说道。
“给了。”君以陌淡淡的说着。
“啊?”我一脸懵逼,他给了什么信物于我了,浑身上下一摸,脑子一转,这才明白他的话是何意思。
锦瑟公子啊锦瑟公子,你的表达还真是晦涩难懂,竟然用君家的本命火给我当信物,也不怕我以此干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