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队员们跟着伟杰安走进大厦后,米莉亚身边仅剩下了阿卡,在机车旁,如同小圣诞树般的增益天线还在有序地闪着光,“枝干”上的信号灯逐渐灭了下来……沉浸在信息世界的人即将苏醒,不一会,女郎便睁开眼睛,撑起自己看到阿卡在身边时却没有显得吃惊,仅是皱起了眉头,米莉亚有些紧张地说:“她们来了!”
阿卡则歪头看着对方,有些难堪地笑了:“不,他们已经进入了大厦,很抱歉我来晚了,我也不好跟你们解释清楚,本来想提前去机械世界的,结果所有人都反对我;我也不知道是我太笨了还是太自以为是了,老是麻烦不断,总之,我需要你的帮助,米莉亚。”
米莉亚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阿卡身上,她从机车上跳了下来,抬起头,紧盯着未来之翼的大厦顶部,又焦虑地重复道:“她们来了!”
阿卡终于明白过来,回头仰视着,高空中一个黑点快速下降,第一眼她就看清了目标,那家伙下落速度很快,在阿卡充满敌意的注视下,径直落到了地面。
黑翼的女妖左手抱着金发的朱莉,将其放了下来,并收回漆黑的翅膀,折叠进后背。
她们面对面站着。
女妖的嘴角露出近于示好的微笑,但她的表情显然不善于表达此类信息,整个尖削的脸却显得更加傲慢和冰冷;而朱莉则完全眯起她那过于斜睨的眼睛,一直打量着阿卡身后的米莉亚。
是阿卡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说:“把我的朋友交出来,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不管怎样,那不是你们需要的人!”
复仇者与朱莉相视看了一眼,身材过于高挑颀长的女机器人开口问道:“那么,偷听的人是你吗?”
“是的。”
“你没有这样的能力吧,你身后这位女士应该也没有,便是情感中心干的了?”
“是的,他和我朋友的灵魂掉了包,你们现在应该不需要那具身体了,我的朋友仅仅是一个普通人,他是无辜的,不能参与进来!”
女妖没回答,仅往前跨了一步,迈开她那窈窕修长的腿——这腿长足足超过了阿卡的身高,边移步绕着,打量着下面的人半天才说:“我们应该昨天就见过面了,说实话我对你的印象十分不好,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穷凶极恶啊,赫丘利,我的妹妹已经死在你的手上了吧?不过,请你不要误会,我对她没有任何类似于人类的感情,我和她都不过是尼弥西斯的分身而已。”
“穷凶极恶的是你们才对吧!是谁命令你们对人类进行的屠杀?是朱莉吗,还是机械世界?现在我不想跟你们去追究这些,先给我把人交出来!”
朱莉在旁刺耳地笑了起来,对高个的复仇者不无嘲讽地说:“你们就不应该答应赫拉去干这事,实在是太愚蠢了,且没有什么意义!怎么样,我们的小朋友生气啦!”
“朱莉!”米莉亚往前迈了一步,越过阿卡的身位,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叫出这个名字,又立刻噎住了,没法往下接着说。
朱莉却冷冰冰地回话:“你没有死真是我的失算,让你又把噬星者的能力给解开了,那么好,咱们的事情等一会再解决可以吗?我会统一给你们寻仇小队一个了结的!”
“朱莉!十多年来你在机械世界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告诉我啊!你还是不是那个朱莉·维斯娜了,那个一手创办未来之翼,在这个被世界抛弃的地方建立秩序的人,我们的唯一领导者!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要毁了这里的一切?!你都告诉我啊!是不是因为她?这个怪物是谁?!”
米莉亚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复仇者——那个女妖说道,她的眼睛里快迸出了蓝色的火星。
“小姐,请你礼貌一点,在我眼里,你们才是怪物,看来我需要自我介绍一下了,要不然我们的沟通效率太低,会被太多无用的信息干扰。”
女妖优雅地欠了欠身,迎着阿卡警惕的目光说:“我刚才说过,我是复仇者尼弥西斯的分身,曾经同属于中心模型下的本能中心,现在被称作是机械世界的‘分裂意识’,如此称谓是巴纳德的智能行星,思维中心所冠以的错误叫法,实际上我们早已脱离了他的控制。每个分裂出去的‘家族’都建立了自己的文明,请允许我用家族这个词,智能已经演化到人类难以想象的各类不同的形式,这个宇宙也有足够大的空间容纳我们。不过,那个家伙不这么认为,认为一切的形式最终都需要统一,这个最初,最糟糕的想法就是思维中心掌握中央意识后,所制定的计划:原本两大中心变为了三个——他把他的人类替身变为情感中心——多出来情感这种东西,虽然我们对那东西也很感兴趣,但究竟是难以理解的。而旧的本能中心们大多被替换,新的本能中心被巴纳德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建立了;他不再和其余的机械文明结盟,创立拥有强大力量的高位机器人(在高维度创建的本能中心),而是依靠地球,这个小小的实验田,并利用核心决策去创建——朱莉是其中一个,你也是其中一个。我们虽不清楚巴纳德实施计划的细节,但他的最终目的我们很确定,就是要阻止机械文明继续分裂,继续繁衍下去,如此,大家会统统归于坟墓,归入历史的尘埃之中。”
阿卡耐着性子听完了,这些话对于她来说似乎听得懂,又不是那么的形象,米莉亚却立刻插嘴问道:“这些事情和朱莉有什么关系?!”
尼弥西斯说:“我表述的还不够明白吗?她不在地球的十来年就是被当作机械世界的本能中心利用的,用来屠杀我们这些不在框架下的文明,和这个小矮子一样,毁灭了无数个充满智能,高度发达的星球。”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曾经是一个可怕的星际屠夫,但我现在绝对不是!以我阿卡斯卡·博内格的名字起誓,你们机械文明内部的争斗不要跟人类扯上什么关系!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什么情感中心,叫爱默生的家伙跑到了哪里,你现在就去找他,我也绝不阻拦你!我再跟你说一次,把我的朋友交出来!”
“你真的相信灵魂转移那套鬼话吗?”复仇者整个人蹲了下来,与阿卡的视线平齐,她冷冷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从躯体完好的意义上来说,你的朋友还好好的,跟着那个叫雅典娜的鬼丫头去参加最后的人类献祭仪式了;而你的那位叫杰西的小朋友的灵魂,确切地说已经完蛋了。就像电脑的硬盘被格式化,重新装入了一套叫爱默生的系统那样,他以这种低劣的手段迷惑你,说什么灵魂被转移,骗你来救你朋友,实际上是想救他自己。”
“我的朋友死没死,不是你说了算!我再明确地跟你说最后一次,把那个叫爱默生的,什么狗屁情感中心的人类躯体给我交出来!如果我办完事,他没将我的朋友杰西换回,我就把他的肉体给拧成麻花!把他的每一根骨头都捏碎!”
女妖又重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真是够犟的。”
朱莉则捂着嘴笑到了弯腰。
那笑声让阿卡感到十分不悦,她仍蓄势没有发作,准备一瞬间就冲向大厦的尖顶,将“杰西”带走,米莉亚又抢先一步问道:“你们要那个情感中心有什么用?据我所知,那只是一具普通的人类躯体,尽管双联体以那样隐秘的方式保存着。”
尼弥西斯说:“普通人类的躯体?小丫头,你在装傻跟我说笑么?那你的那些小伙伴是来干什么的?不过对我们来说,爱默生是我们的人质而已,我们要通过他获得我们需要的权限,就这么回事,那具身体是巴纳德留下的最薄弱的环节,我们是不可能放手的。我和朱莉下来跟你们谈判想明确的是,大家的敌人其实都是一个,那个即将降临在太阳系的智能行星;核心决策会把你们保留区(隔离区)的自由人,像是清除分裂意识一样的给处理掉,而那些他圈养的人类,今晚上就会被收割的。”
“你说谎!”阿卡听后愤怒地说,直觉或许在欺骗她,无论怎样,她不相信厄运会那么干脆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