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偷听对话(1)

听完杰西的分析后,阿卡那发热的头脑并没有冷却下来的意思,一种牺牲自我的念头如心中的火焰般冒了出来,如果世人都已经臣服于那个庞大、神秘而威力无边的东西,那阿卡只好以这样的方式去抗争了。

“不!求你不要这样!”杰西的妹妹拖着抽抽搭搭的哭腔说,她眼睛里满是恐惧,甚至有些神经兮兮的,“你一定会被杀死的!因为我刚刚看到你死亡的场景,我终于明白过来,我猜是,不,一定是,是机械世界通过我向你来传达警告!我看到你整个人都被扭曲了,被消融进另一个影子内,我看见了密密麻麻的东西还有死亡的讯息!真是太可怕了,相信我,你不该去那个地方,你会被杀死的……就连我,连我自己都体会到了那难以承受的痛苦,像是陷入深渊泥潭中,那种要被淹死的窒息感……”

杰西在旁边听到后,若有所思地瞧着阿卡,而阿卡警觉地直起了她那纤细的身体,问艾希莉:“在刚才的联线过程中你们还看到了什么?都告诉我!”

艾希莉把目光移开,脸红了,斜过头喃喃地说:“具体情景像做梦一样,不清晰,细节我都忘了,但我可以肯定,这绝对是机械世界的警告,单单告诉了我一个人你可能的危险;而我像是失去了一位最亲密的亲人,那种亲密感好像,好像我们……”

女孩此时说话磕磕巴巴地,杰西却在旁恍然大悟式地拍着脑门说:“对呀,有可能我梦到的内容同艾希莉是一样的,但是不清楚什么原因,也许由于我的记忆力差吧。我仅仅感受到了情绪,那种欢乐中夹杂着伤感,可能就是亲人短暂的团聚后,又不得不离别的痛苦。”

阿卡反手一撑,跳到了地上,她执拗地向前摊开手掌,用不容反驳的,理性却又愤怒的口吻说:“可你们当时根本就没有在做梦啊!那不过是机械世界玩的把戏而已!你们还不明白吗?集体突然陷入了那种状态怎么可能是自然的行为?!在外面我都看到了,当时的情景有多么骇人你们根本就不清楚,我看到的是铺天盖地的光线网络,把你们的大脑像圣诞树上的彩灯一样串联在一起,而我却无能为力!这正常吗?难道你们要相信刚才在头脑中所看到的,经历的一切?哦,天哪,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出一丝的异样来?最匪夷所思的就是那些反叛军!请问你能够相信一群不怕死的职业军人,刚才还要与敌人同归于尽,下一刻就丢开信念义无反顾的投降了?这和隔离区泛滥的人脑控制技术有什么分别,只不过机械世界的效率更高,更直接,范围更广!”

“阿卡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我跟你说过我们根本就没有被洗脑,至于反叛军的脑袋里经历了什么,我们也根本不知道;那谁又希望他们坚持毁灭地球呢?他们改变想法当然大家都会欢迎。好吧,好吧,你是不是又怀疑我不再是杰西·毕维斯了,怀疑所有人都不再是自己了?背后都有一台超级电脑控制着?那你就怀疑好了,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对你没有任何意义,我还没有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好哥们儿阿卡斯卡呢!”

杰西竟然也生起气来,其实他和阿卡相处的将近一年时间内,两人之间很少这样语气严厉地吵架过,大学生活中这两位算是比较意气相投的,甚至有些性格互补。在上学期,阿卡的一些基本社交活动都是杰西带着他参与进去的,不过在高中时,阿卡是有那么一点“凶恶”和孤僻……

“没有任何意义?!那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来解救你们吗!我不想再争论了,我要尽我的一切努力让这个世界恢复原样,我要去见那个机械皇帝,让它赶快滚蛋!”

“你太鲁莽了!阿卡斯卡,说实话你一直都很鲁莽!要不然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有没有想到后果?有些时候,你就是一个不会听别人劝告的混蛋!”杰西直截了当地红着脖子说,他发火可能因为阿卡从来不会把意见听在耳里,一旦做起事来就会一意孤行,也不会把旁人放在眼里。

少女那种自大又执拗的感觉正如杰西曾经看到的,在篮球训练场与人争论时的阿卡斯卡一模一样,像一根钉子那样钉在了地上,浑身肌肉紧张,嘴唇颤抖着,眼睛里的怒火如同被锤击后迸出了火星,好比积蓄着怒气;在她作势时,隔断内清晰的传来了雅典娜在楼下,再次滔滔不绝演讲的声音……

在无形的压力面前,杰西很快后悔说出那样过激的话,阿卡发怒的样子他是见识过的,不留情面地让对方屈服,甚至前些日子这家伙还是人类时,发飙打人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尴尬的一分钟这样僵持过去了,隔间下方雅典娜清脆的声音打着鼓点一般传到耳膜上,空气中洋溢的幸福气氛却渗透不进来;外面,仿佛一切危机都已经过去,整个世界将会迎来无比快乐美好的未来,而明天,将成为人类最盛大的节日……

阿卡握紧的拳头还是松开了,她转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那么再见了,我的朋友。”

“等一等,阿卡!既然你非得要去见机械世界,那我就把爱默生叫过来吧,我想他一定有能帮助你的信息!你不能这样直接去,我还是觉得这么做实在是太鲁莽了,你就听我一次劝,好吗?”杰西前倾着身体,焦虑地对阿卡说,他此时算是为朋友尽可能着想了,而不是故作什么小聪明。

“爱默生?”阿卡刚准备转身,差点把那个自称为机械世界情感中心的家伙给忘了,在隔离区米莉亚那里,听到的大半传闻都是关于他的,情感中心的人类躯体应该还在朱莉手上。

本来爱默生通过杰西的转述要求阿卡去夺回躯体的,不过与伟杰安一行人不愉快的交流后,发现其实那是他们的任务,阿卡也无意听从爱默生的话;也许,也是由于她本能的选择回避朱莉,认为比起来当前的状况,她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做。逐渐地深入这个世界后,她肯定幕后黑手,就是即将降临的机械世界——所谓的思维中心,阿卡心里面已料定它绝非善类,那颗她素未谋面的,神秘而巨大的,具有智能的星球。甚至自己还刚刚预想了画面,她马上就要降临在那广袤的,荒凉而未知的险境之中了……

杰西连忙从西服內襟的衣兜里,掏出来阿卡昨天送给他的网络头盔,那个天价高科技产品像是一团褶皱了的玻璃纸,缩成核桃那么大小,在杰西的手掌心如同复活了一般,具有了思维;透明的合成材料内镶嵌电路,闪着细密且五颜六色的光,快速地铺张开胀圆成为一个半球型。杰西将其戴到头上,塑性胶状物质又快速收缩,完美的贴合了人的颅形。

阿卡犹豫的站着,她本来想下去粗暴地打断雅典娜的演讲,通过当众对峙,逼迫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带她去机械世界,她准备好对方不就范自己就当众拆穿一切;若不能拆穿,便直接使用武力。不过这时,杰西的举动最终动摇了她,让她变得重新耐心起来。

艾希莉一脸疑惑的走到杰西旁边,问道:“哥哥,爱默生不是忙着应对未来之翼网上的攻击吗?你这样让他和你连线合适吗?”

杰西的眼球透过头盔能看到正快速地转动着,忙不迭地说:“按照阿卡的情报,病毒已经潜伏在我们的脑内了,那么未来之翼一定早就攻克了网络;如果阿卡说的是真的话,无论是我们的情况,还是爱默生现在的状况都已经非常危险了,就算不是为了劝阿卡,我也要联络他。昨天在我们散会之前爱默生给我留了一个紧急的联络方式,在我脑内具象化像是一个迷宫,马上,我很快就会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