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需要拯救的人(2)

“可以用他来复活那个被我们杀死的,叫做温蒂的小女孩呀。”米莉亚故作狡黠地笑了笑,又用分明的,忧郁的蓝眼睛注视着少女。

“为什么?”

“因为情感中心人类躯体的心脏,就是在圣母医院地下,你从高级睡眠机里叫醒的那个小姑娘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阿卡有些不耐烦了,她觉得米莉亚兜着圈子。

“情感中心的人类躯干细胞,被移植到双联体公司的六位高层身体上,姑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那时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但现在可以确定,完整的情感中心被独立出来后,是开启信息中转站最高权限密钥的必要条件,获得权限密钥,就可以掌握机械世界这么多年来利用双子机器人研究人类的所有成果;不过,那权限秘钥的最终形态我们还不十分清楚。”

“信息中转站就是那个建立在火星的量子通讯中心吗?怪不得要建那么远,原来是害怕人类去窃取秘密。”阿卡听到后如此说道。

“网上的传言是错的,信息中转站到底建在哪里我们还没有确定,机械世界不想让人类知道的事情,真的很难去弄明白,这个架构在上层处理人类灵魂,驱动双子机器人工作的信息中心;照现在可靠的推测应该是在月亮上,但是……也极可能是分布式的。不过等我们拿到密钥后,那时无所谓它真正建在哪里,我们也能得到真正想要的东西。”米莉亚的眼睛说话时闪着光。酒保走了过来,继续为她们俩斟满酒后,静静地又退到一边,俯身用抹布开始擦拭着一旁的桌椅。

两人之间停顿了好长时间,阿卡低下头,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超越理性的直觉在告诉着她什么,脸竟变得涨红了,突然她问道:“那个信息中转战里面会存有人们的灵魂吗?”

“我不知道。”米莉亚仿佛看穿了阿卡,说,“但我可以确定,机械世界一定从我们身上攫取了不少宝贵的东西,放到一个秘密的地方,我们必须要夺回来!”

阿卡听后喃喃地说:“也许我还能再次遇到她。”

“是维也纳吗?我其实该早告诉你的,她的大脑还在米诺卡·罗斯福手里,我可以给你指出米诺卡在非洲几处合资公司总部的位置,说不定你能——”

“不用了!”

没有预料到的是,少女的情绪立刻像是抑制不住的洪水,往外倾泻,她双手抠着自己的头,缩到了双腿之间,蜷曲着;那无法控制的力场好比荡出去的横波,与大陆之下的地幔发生共鸣,骤然掣动了整个世界。酒保惊慌地收起了抹布,扶着柜台,尽力支持自己,惊恐地看着一切,地基在剧烈的晃动,陈列的酒瓶震到了地上,破碎声一片,桌椅都凌乱的倒下了去。

是地震?

米莉亚明白过来,马上起身,不顾一切地怀抱住阿卡,将少女搂在心口上,同时连在一体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同步到同一频率,她急忙地说:“对不起,我没反应过来,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错,我不应欺骗你的,不应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

这样不过一小会,一切便安静下来了,恢复了黎明前的静谧。从外面林立的楼宇缝隙中,透过来红色的曦晨的光,一条幽幽的过渡线,渐渐倾斜,扫在米莉亚流着泪的脸上;她放开了阿卡斯卡,退后几步,用手抹去泪水,转头向正在拉开电闸的酒保说:“这里损坏的酒,我来赔给你吧。”

“哦?我尊敬的小姐,为什么要您来赔偿?要怪就怪这个鬼地方,老是发生地震,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呢?哎呀!真是不凑巧,电闸也被震坏了,不过还好,太阳就快升起来了。”

“所有的损失我来赔偿吧,我真是太不成熟了。”阿卡终于抬起了头,显得没有力气地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回去取钱去。”

“你没有这里流通的货币,要兑换是根本不可能的。”米莉亚笑着回头看阿卡说。

而酒保更是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她们两个人……

两位“美女”互相看到对方泪痕未干的脸时,竟忍不住地咧嘴笑了起来。

阿卡轻轻地一抬手,凌乱的酒馆很快恢复了整齐,损毁的酒瓶被排列起来后,浮到空中,循序掉落进门后的垃圾桶里,桌椅也自动摆回了原样。酒水从地面上挥发干净,空气中还有股浓烈的酒品香气,阿卡集中自己的精神,要除去所有的芬芳分子时,米莉亚摇着头示意她,可以停止了,这样挺好。

酒保则饶有兴趣的看着一切,很有礼貌地鼓起掌说:“真是太棒了,就跟魔法一样。”

阿卡则不好意思地说:“刚才也是因为我的魔法。”

“哇,那你可真是要学会如何去控制自己呀,看来我不能再卖给你酒精饮料了,来两杯水果宾治吧,送给你们的,我需要去地下室看看了,还有没有原料。”

酒保眨了一下眼睛,就挺胸从容地走过柜台后的侧门,蹬蹬地下楼梯了。

阿卡笑着说:“他真是一个不错的人,看来隔离区里也不单单都是一些粗野的家伙。”

米莉亚重新坐回椅子上,说:“你还想念你的母亲吗?”

阿卡默默地回答:“我和米诺卡·罗斯福碰过面……”

突然间,阿卡感觉到对面女郎的思维正在透过自己的大脑,静悄悄地,如同此时弥漫的气味一样,渗透到各个层面;一丝一丝,与阿卡的思维重合了,回到那时,所有的细节展现在眼前,还有那迷茫的白雾,无比悔过的心情,和那痛失一切后的感悟……

她没有去拒绝这种很不礼貌的行为,而用眼睛正视着米莉亚关切又吃惊的目光,凝视良久后,米莉亚侧过了头,不再用她的那种入侵别人思维的能力了。半晌,想要说话,嗓音却被哽咽住,张口停止,好不容易调整过来,不自然地扭过头,终于说:

“她做得对,你不用怀疑了,维也纳是你真正的母亲。”

阿卡没有作声地坐回到椅子上,说:“谢谢你能理解我,你能跟我讲讲我的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她……”

此时,有两个裹着白色头巾的人快步地走进了酒馆,晨曦中,身影斜长……领头的那一位还没走过来,声音就打断了米莉亚,语速偏快地问道:“哦!我的好姐姐呀,其余的人呢?怎么都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