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舰队,阿卡意识到自己手中的能量光环过于庞大显眼,她把剩余的光能像玉镯一样压缩在自己的手腕上,阶跃地跳入了四国舰队群之中。犹豫下决定之前,雅典娜放出来的复仇者早隐藏好了踪迹,很难再发现它的影子了。
然而人类的争吵还没停止下来,不少人怪罪着指挥者的退缩和犹豫不决,一种难以言表的畏惧感在每个人心中蔓延开;阿卡消失又出现在舰群之间,这好比一颗行走的星际核弹,不免,悲观的猜测让有些人的意志崩溃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四个超级大国挑选在敏感时期军演,意图可想而知;由于这阳奉阴违的态度,这么快机械世界就给予了他们“警告”——告诉他们,不要做任何妄想!
阿卡接受到的警告信号却停止了,她没工夫欣赏那些宏伟狭长功能不一的太空星舰——艘艘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配备着精良的武器系统;此刻它们静止沉默,尾部的发动机火焰暗淡苍白,如同浮在太空中一座座墓碑,于机器世界精巧的“美人”面前都是过时的古董玩具——显得笨拙、低效、浮肿、易损,缺乏艺术感可言。
这简直就是嘲讽和侮辱,对军人而言如同黑色的幽默!
一些血气方刚的将官如此认为……
刚才还在焦灼的演习对抗之中,气势如虹,火力模拟,编队纵合,四国头一次太空立体协同作战,抛去了所有隔阂……有这样的舰队保航蔚蓝的地球,还有团结无畏热血的英勇战士,甚至给高层们一种错觉——任何科技远远高于人类的外星侵略者都有可能被击退,希望的奇迹随时会出现,像电影里不断演出的那样。
其实是有本质区别的,电影里的外星侵略者太多并不了解人类。
而现在“侵略者”就在眼前,甚至有一个在地球上正吃着宵夜……
她在所有的雷达与监视器的眼睛里快速地飞行穿梭,慌张地四处搜寻着;阿卡当然缺少基本的军事常识,也不明白自己昭然于世的身份,她只想找到那个潜伏进铁皮里的家伙,动用所有知觉闻到危险的气息。她清楚自己具有一种能力,不得不过度去依赖——只要能凭借自己说不上来的感官察觉出危险的信号,那十有八九就能克服一切的艰险。
“我们应该派出小型歼灭舰迎战,伊万将军,她这样简直是践踏人类的尊严,我认为我们没必要再隐瞒军方的真实立场了!机械世界明显是在威吓我们!现在错过了最好时机,不要再犹豫的了,将军!将那个机器人引到空旷处,然后直接向月球的基地发布指令,我请求您让我带队!”
戴莫斯少将闯入了忙做一团的总指挥室内。一头白发的五星上将和围在他周围的几个副级幕僚正激烈的讨论着,此时少将要扒开那几个跟伊万将军说话的人;旁边还有站立的人像投影,是别国的将军等待围观着,对戴莫斯穿过他们“身体”时表示很不满。
而上将根本没有听到戴莫斯的恳求,戴莫斯也没有听清上将在和几个下属指挥官讨论着什么。
“将军如果我们还不采取行动……”
有人在用力的拽他军服的一角,就在戴莫斯回头的一刹那差点跌倒在地。他还没有率领歼灭舰去袭击敌人,而“敌人”已经跑到他面前了。
阿卡早就上上下下搜索了舰队的每一条船只,没有找到对手的痕迹;但是确信那家伙还没有走,可巧的是,自己遇见了一个熟人。
“少将先生,有一个很危险的家伙潜伏在舰群里,你们可不可以帮我找到它!”
阿卡抬头看着惊魂未定的戴莫斯,简短快速的说。她显得同少将刚才一样着急,不做任何开场白,不管有多唐突,直明来意。
霎时,整个指挥室安静了许多,通讯系统联线的嘀嘀声更加刺耳,几百名工位上的联络人员逐渐暂停了下来,都不可思议地盯着阿卡;各种各样的神情简直难以描绘,有的握拳挺身,有的耸肩惊恐缩进了椅子里,有的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一脸茫然……在此时,指挥室前面将军一行人的讨论声音清晰明显了起来。
人类的月球基地受到了袭击——
“不,你们别说了!我不能派舰队过去!敌人在暗处,过去只能有更大的损失!很明显他们是奔着‘太阳之镜’地基武器系统去的,根本就来不及了,再说我们现在也自身难保!该死!现在只有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我们现在必须停止一切活动,返航,立刻!”
“将军!”戴莫斯回头大声地喊道。
争论终于停止了,少将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一旁站着的阿卡斯卡,伊万将军看到了,开始也是吃惊,不过很快冷静下来,他挺胸顿了一顿,稍微整理了一下军服上的流苏。老头子的眼珠还没转几个弯,嘴角就不自觉地难堪的咧开了,竟笑了起来,摇着头叹出一口气,走过去,整个指挥室都屏息了呼气。国外的几个投影的高层,远远的靠在了一边,用眼睛盯着,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贴着耳朵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说吧!机械世界是不是想在降临前除去人类所有的武装力量?要是这样的话!我有权力,现在就命令引爆世界各处的核弹,将地球给炸成碎片!让机械世界没有落脚的地方!”
一张口就要玉石俱焚,如此强硬!
老头子的神情十分严肃,无任何经验的阿卡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将军带着文雅的圆形无边眼睛,有种莫名的威慑感从镜片后传来——是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人才有的气度;毕竟,手里是四大联众国多个国家首脑的托付。
不过这种气度对阿卡没有什么影响,她天生对权威无任何屈从的愿向,也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何事,仍只顾解释自己的:“机械世界有一个反叛的意识潜伏进了舰队群之中,非常危险,必须采取措施,相信我,我感到它还没有离开!我来此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的,要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话,就不会打扰你们的,这非常抱歉!”
将军眉头紧锁,他又停顿了,注视着矮两个头的少女,对于阿卡斯卡,媒体上报道了很多,军方对她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关于她的实际资料也了解甚少。双联体警局已明确不再听政府的任何指挥,人类的执法权等于落在了机械世界手中,他们按着米诺卡·罗斯福这个重要的情报源不肯放。于此,人类上层管理阶级早就认为阿卡是机械世界的武装力量,不承认她有人类的身份。
“什么叫机械世界的反叛意识?”
将军思索后说道,凭着军人的直觉,他对阿卡所说的前半句很感兴趣。
阿卡愣了一下,雅典娜跟她说的话自己不好再相信了,犹豫着,是否要把可能是假的情报告诉给对方。
伊万将军也在思考,机械世界的主要意图,眼前的这个家伙有什么目的。
“我也不太清楚机械世界的反叛意识到底是什么。”阿卡说,“有人告诉我机械世界内部存在着内战,它们内部有相互敌对的势力,刚才我就跟所谓的反叛意识战斗,不过那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什么叫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将军耐心的说着,伊万还是很意外的,理智上觉得阿卡说话就像一个没有城府的小孩——如果她真的属于机械世界那一方。
“我不确定机械世界是否在骗我!有一个叫雅典娜的,机械世界的本能中心告诉我的,处理完这件事我还要找她去问个究竟!刚才我在追捕着两个反叛意识,一个逃向了这里,一个往月球的方向跑了!”
“你说什么?”将军听到后显得有些迷惑,后面的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别骗人了!”戴莫斯少将快要跳了起来,说:“你是说你和攻击月球基地的家伙不是一伙的?!”
阿卡看着眼前的所有人,才注意他们的表情都满怀敌意,故而气愤地说:“跟任何人我都不是一伙的!你们在怀疑我参与攻击月球吗?怎么可能!我害怕另一个家伙同时袭击这里,才追了上来提醒你们的!”
“我看你才是最危险的,你别装了,上次你把未来之翼的——”戴莫斯还想继续咄咄逼人的“审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和勇气,未等发作,就被伊万将军给制止了。
“我相信你说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将军歪着头,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