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刚子面面相觑,她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刚子赔笑道:“嫂子,朱大哥在鬼市做生意和我们都是好朋友,我们只是想了解了解,我们是觉得这块黑石占盘和他的死有点关系,所以想了解了解。”
孙晓萍擦了擦眼中的泪,摇头道:“我相信你们两个,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盘子,他做生意的事从来不和我说。我一个女人,也不喜欢参活他们老爷们的事。”
刚子奇道:“怎么嫂子,你...不认识马三吗?”孙晓明翻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好像听我家那口子提过几次,不过我肯定没见过了...哎,眼睛坏了以后我见的人不多了...”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背往上窜,她的讲话为何和薛菱告诉我的完全不同?薛菱说的话当然是马三告诉她的,那么也就是说马三和孙晓萍两个人中有一个人撒了谎?
照理来说马三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可我看孙晓萍也绝不是像是在说假话,因为她看起来就是那种小县城出来的没多大野心的女人,她的骨子里透露出一种很多农村出身的人所带有的一种特别的朴实。这种人最多有些狡黠,不太可能编造出那种处心积虑的谎言。
我突然有一种非常恐怖的想法,便问道:“嫂子,你们最近搬过家吗?”
孙晓萍说道:“也算不上搬家,我们的家以前就在北城,但是后来我爸妈住在这,老公被抓进去以后他们就给我接回来照顾,而且小孩也快上学了,BJ那边我自己一个人顾不过来...”
我问道:“嫂子,你能不能告诉你北城家的位置,我们也只是去那边调查一下。”孙晓萍叹了口气说道:“那有什么不行的?你不嫌破去那住都行,我们估计也不会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又客套几句。孙晓萍要忙着照顾小孩,就问我们要不要留下吃饭,我心里忐忑难安,忙说不打扰了,于是就和刚子离开她家。
刚子说道:“老叶,我怎么觉得这事处处透着邪门啊,你说会是什么情况,难道薛菱在骗我们?又或者马三说了假话,我看这大姐不像骗子啊...”
我对刚子说道:“有可能是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你想想看,会不会她们都没说谎,因为朱李子自己是趟鬼市的,所以他多半不会让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和自己老婆孩子认识。也就是说,孙晓萍和马三互不相识我,而马三爷在朱李子BJ家里接到的那个人...”
刚子停下脚步,瞪大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马三接到的人并不是朱李子的老婆...那人是假冒的?”我点了点头,即便再次提到这种想法也让我觉得寒气从胃里往上冒!
“朱李子被抓以后他老婆就带着孩子直接回家了,而这件事朱李子却不知道。所以如果我猜的没错,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带着孩子住进了他家,马三自然而然的认为那女人就是朱李子的老婆,所以把她带回了他们夫妻在唐山的家...可问题是孙晓萍却带着孩子住在她爸妈家...”
刚子长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半晌才缓缓吐出,说道:“那这人会是谁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她是为了贪图黑石占盘,那就没必要把朱李子的黑石占盘交给马三啊,这根本说不通。”
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也搞不清楚,于是说道:“刚子,咱俩恐怕还得再跑一趟!”
刚子胸膛一挺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要再去朱李子在唐山的那个家一探究竟,也许那个假冒的女人还住在那里呢!”
我笑道:“你小子也算没白吃苦了,思路很清晰嘛!”刚子撇嘴道:“清晰不清晰是相对的,如果和你比那还是很清晰的…”
我俩拌了几句嘴,车已经折腾到了唐山老城区,因为发生过地震好多房子都荒废了,多年一来这边人住的也比较稀疏。
我们到下午才找到孙晓萍提到的老房子,这周围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低矮平房的烟囱在冒烟,显得异常荒凉,和新城区的那种繁华的烟火气区别明显。我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破旧的牌子上面写的是“迎宾旅馆”,这越发证明了薛菱所说,马三爷多半正是住进了那家旅馆。
我们望着眼前的老宅,只觉得阴气沉沉。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住宅吧...老叶,我觉得你的判断很可能是对的...”
我心里忍不住一阵痉挛,想到黑暗中可能有一个不知道姓名的人却能够隐藏自己的身份而化妆成为孙晓萍,一种危险和阴谋的味道就已经在空气中散播开来。
我们二人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屋子。这屋子除了破旧之外,到处有着一种阴森的氛围,即便大白天也会让人觉得背后阵阵凉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这里几乎没有生活过的痕迹,除了客厅稍微擦拭了一下以外,其他地方都已经腐朽而且还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这时刚子叫道:“这有东西!”
我一惊之下看到角落里面堆了两个纸偶,整个身体外面包的纸皮都已经受力破碎了,上面留下了似乎是被爪子抠出的一道道深深的痕迹,里面的棉花芯都露出来了!这人偶的纸皮和内瓤都没有腐朽,很显然这时近期的东西。
刚子清了清嗓子说道:“老叶,这人偶怎么看起来像是两个孩子....而且你看这脸,像不像是朱李子家的...”
我心里打了突,这看起来实在是太像了!猛然我想到,这恐怕是伪装成孙晓萍的人用这两个纸偶来当成自己的孩子了!这一定是会巫术的人做的,马三师傅恐怕当时被巫法迷了眼,否则怎么可能认不出纸人来呢?
用纸人伪装成小孩子还不让别人看出来,这绝对是可怕的邪术,到底是谁有这种手段?
我心里有些乱,这时看到正对着我们还有一扇小门,似乎是一个用来储物的小屋,小门半开着,里面似乎隐隐有人影在晃动!我和刚子慢慢走过去拉开门,两个人都差点吓得摔了跟头,屋子横梁上面吊着两个死人!
刚子声音有点发颤:“我操...这竟然有两个老吊爷!”
我看了看吊着的两个人人,缓了口气说道:“似乎不是自杀...”这两个人看起来已经死了一段时间,脖子因为身体重量被拉得老长,但是尸体并未腐朽,而是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包裹了起来,仔细查看才发现是蜡,这是两具蜡尸!
储藏室的窗子大开,窗子正对着是一面矮墙,所以从外面完全看不到屋子内的样子,但光线和风却能进来,所以我才从门缝中看到有“人影”,那其实是风一吹吊着的尸体晃动的影子!
我觉得有点恶心,就拉着刚子出到外面透了口气说道:“我敢打赌这两个人一定就是马三师傅的两个徒弟,之前薛菱不是说他们失踪了么,想不到吊死在了这里...”
刚子长长的吸了口烟,然后揉了揉脸说道:“老叶,我觉得这事多半又是个烫手的山芋。咱们再调查下去,多半这事就又要接了,咱们要不要管这事呢?”
他说的很有道理,目前所显露出来的显然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如果我们继续参与下去肯定是无法收拾了,那么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我们要不要如此深的去参与这件事,毕竟这事很可能极其危险,弄不好还要引火烧身。
我想了想,于是对刚子说道:“咱们两个只要问心无愧也就是了,也没必要负责到底,一切都是走一步瞧一步了。这事和鬼市有关,咱俩顶着分掌柜的名头又拿着不薄的工资,我们没办法做到置身事外,但是如果鬼市也不打算深究的话,咱们也不必多生事端了。”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不远处一个人走了过来。我心头一震,这个时候谁会来这里?于是轻轻推了推刚子,提醒他有人过来了。
我们三个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那个人影似乎踌躇了一下,然后决定冲我们走了过来。我们所处的这片位置本来就颇为偏僻,有人靠近很难不引起注意。走进了我才发现那人穿着一身很长的黑袍子,而且把头低得很厉害,下巴都快贴到胸口了,显然是不想让我们两个看到他的脸。
但是这种穿着和走路的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正常人哪有这么走路的?他走到我们的面前,我只看到他把头垂得很低,似乎是怕我们发现他是谁一样,这太奇怪了。
而且这个人影倒是有点熟,该不会就是在马三爷家里看到的那个黑影吧?我心里有点打鼓。
等到他走到我们身边时,我注意到他以一个很小的角度冲我们撇了一眼,然后迅速回过了头。然而虽然只是这么短暂的一瞥,但是我还是能够感到他那双眼睛所带有的强烈恨意,仿佛像是一个罪恶的深渊要吞噬人的灵魂一样,我心头一寒,那种浑身的刺痛感又一次袭来,如同冰刺根根刺入血管,让我忍不住一阵哆嗦!
我之前有过几次这种感觉了,期间我还抽空看了医生但是说是身体没有什么问题,那时我明白这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感应,是我见到特定危险时候的那种直觉!
此刻正是我再次遭遇这种刺痛感的时候,我和刚子两个人再加上现在是大白天我胆气也足了一些,就大叫道:“你给我站住!”
刚子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何我也叫住他。那人听到我的叫声也停住了,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在等我过来一样。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掏出匕首走过去说道:“你把头抬起来!”
那人仍然低着头一动不动,我大着胆子用匕首对着他朝前走逼迫他,他的呼吸非常急促,而这种急促并不是紧张,而是非常兴奋,像是野兽看到了食物一样!
紧接着他抬起了头!他脸上有着无数道似乎是被利器划伤的伤口,伤口很深两边的皮肉都卷了起来。而且皮肤经过了火烧一般,整个颜色变得深一块浅一块,再加上肿胀和不协调,让人看了就一身鸡皮疙瘩,对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他样子古怪,不过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就直接给人家绑了吧!
我俩都有点犯嘀咕,赶紧去老郭停车的地方坐车一路回到了BJ的住处。那个人的脸给我俩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太深刻了,刚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缸子热茶,又吸了根烟,这才说道:“老叶,我怎么觉得...这人是冲咱们来的呢?”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害怕的,因为我也不太相信茫茫人海中我怎么会碰巧遇到他。但是他会有什么目的呢?
我对刚子说道:“马三爷接到了有人假装的孙晓萍回了唐山老城区,而这个假冒的人会不会和他有一些关系呢?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很可能超出我们一开始的想象。”
刚子吃了一惊,想了一下说道:“还真有可能,你不是说伪装成孙晓萍的人会邪术吗?刚才的那个人也很邪门…我操,这么一说我后脊梁骨都发凉,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另外马三师傅的发疯和朱李子的死虽都很有蹊跷,好好的人为什么要自杀?二来两个人死法也太过蹊跷,一开始我只是以为和黑石占盘有关,现在想想和这个人说不定也有说不清的关系。
我看刚子眉头紧锁,觉得倒也没必要把事情说得这么可怕,便说道:“当然这也可能是猜测而已…”
刚子表示不信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叹了口气说道:“点子打上门来了,咱们不接也不行了,老叶,要我说朱李子和马三的这事...咱们恐怕得插手这些事了。”
我点了点头,所谓你不惹事但事还要找上你,我们要消除这个威胁,倒也可以拿这个黑石占盘作为抓手,这次和他好好周旋上一次。而且还不能蛮干,首先要好好的梳理一下斗争的思路。
这个人应该还另有图谋,如果说他只是为了拿走占盘,那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但是他的出现显然不是为了这个,要对付他肯定要从他的目的上着手。而想要知道他的目的,这个黑石占盘到底是藏有什么秘密,也变成了必须要搞清楚的。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搞清楚这个黑石占盘的秘密,再想办法找出其中的关系。如果能够做到这两点,那么关于朱李子的死因和马三师傅发疯多半也能够水落石出了。
目标的意义就是让人在困境中也能有所依托。我俩虽说对眼前的事情一筹莫展,但是缕清方向以后也踏实了不少。天色晚了,我俩便锁好门,然后就去各自的房间睡觉了。
这一觉我睡的也是疲惫不堪,半睡半醒之间我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心头一寒连忙坐了起来,正对我的一个黑色的人影,正站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
我吃了一惊,失声道:“刚子?”但是我这句话说出来却如同在水中发出一样,声音又沉又闷。
这种感觉我已经有些熟悉了,立刻便意识到:难道我又做梦了?我下意识的紧握双手,果然双手是那种虚无缥缈的无力感,这下我基本上可以确认自己的确是在做梦。
我略微放下心来,既然是梦境中,那就没什么危险了。
我仔细看眼前的人,只见他手里捧着一个占盘,正在很快的拨动,似乎是正在占卜。因为他头一直低着,我看不清他的脸。虽然在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可以确定这正是黑石占盘。
我起身问道:“你是谁?”这声音似乎淹没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那人顿了一顿,抬起头来,我心头一震:这人看起来极为疲惫,双目通红,眼窝深陷,眼神深邃的看着我。却是一言不发,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和心,又指了指我,苦闷的摇了摇头。
我心想他怎么不讲话?周围环境太黑,我想赶紧把灯打开,然而还没等动手灯就已经亮了,只见站在我门口的是刚子,他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老叶,你和谁说话呢?”估计是听到我这屋的响动走了进来。
我发觉自己正坐在床沿上,而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了。我有些尴尬,对刚子说道:“没..没什么,我好像做了个梦,哎...一言难尽。”
刚子看起来有点担忧,说道:“你别给自己的压力太大。”我点了点头,他看我没事也就回去休息了。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楚刚才是不是梦了,因为我之前曾经多次做过更加诡异的梦,所以如果是带有某种预知情形的梦,我并不奇怪。不过我却发现自己是坐在床头的,难道我梦游了?这有些让我不安,不过多想无益,索性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真的是某种预兆,那么迎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