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诡异木偶

“其一,当日在鸿鹤楼,你杀死的那人,名叫黑蝉,他是我北齐国不到四十岁的地级高手。他之所以会来杀你,很可能是受到皇城中绣女坊的主人的授意,这个人的名字我不能说。但是我想她还没有真正想要对你动手,因为如果她真的放出风声要你性命的话,恐怕你早就不能站在我面前了。其二,黑蝉还有一个弟弟,名叫黑山。此人身为朝中典狱司的官员,对待自己的敌人向来残忍无比,手中更是沾过无数人的鲜血,乃是皇城中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你杀了他的哥哥,他一定会来报复你的,所以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

“哪两条路?”

“第一,你去参加今年的秋闱并且从中脱颖而出,在国君面前露脸,这样黑山就不敢随意动你。第二,你在天海城中,找到住在落柳巷第十一号房里的主人。如果他愿意保你,那么这两个人就都不敢动你。”

慕莲听到这里,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她原本只想留在禾水村,没事种种田、刺刺绣,偶尔吐槽一下系统,顺便做点任务。却不想自己这条小命却早已被人惦记上了。更有甚者,她连敌人的名字都没办法知道。

太守知道慕莲正在思考自己所说的话,于是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喝了一口茶水,才接着往下说。

“其三,我之所以将禾水村外的那块地圈给你,也是有私心的。早在一百年前,我北齐国曾经出过一位赫赫有名的神算子,人送称号‘天机道人’。此人最擅卜天乩,测吉凶。当年,他曾在那片山地中连续占卜了七天七夜,算出那是一块大凶大吉之地,至于原因为何,凶在哪里,吉在哪里,他却是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未留下只言片语。所以……”,太守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慕莲却明白他要说些什么。

所以他同意才将那块地圈给她,至于招来的是福是祸全凭她自己来扛。

这个世界,还真是对她充满了恶意。

想到这里,慕莲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太守又如何看不出来眼前之人的心情状态?因而连忙开口勉励了慕莲几句。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慕莲便准备告辞了。

太守将她送至府邸门口,告知她那块山地的地契,很快就会送到她手上。

待到太守回到屋中大厅后,他的一位心腹幕僚已从后堂走了出来,正在等他回来。

“元之,你怎么看这慕莲?”

此时端坐在主位上的太守,以手指着还摆在桌子上的那些绣品、香皂和琉璃球,向何元之投以询问的目光。

何元之此人看上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长得十分正气,一身儒服也是浆洗的干干净净。他捻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开口道,“此女来历很是神秘,看其行为处事,却不是个没脑子的。凭借她的一手绣活,还有她拿出的这些神奇用品,日后想在北齐国中获得一席之地却是不难。大人,难道您想将筹码下在此女身上?”

太守微微颔首,“不错。我严涛身在官场二十多年,一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慕莲此女绝非池中物。虽说眼下横在她面前的还有不少大灾小难,但是只要她渡过去了,便是风云化龙。到时候,只怕是我要仰仗她的时候了。”

见自家大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何元之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便顺着往下说了一句,“但愿如此。”

出了太守府邸的慕莲,很快就进入马车中。

吴梅见她出来时脸色不对,也不敢开口问些什么,连忙拍了一下马儿,赶路回村。

马车里,慕莲正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刚刚还紧绷着的脸放松下来,同时还用意识跟系统交流了起来。

“系统,我刚刚演的怎么样?是不是一幅很严肃又很担忧的样子?既然太守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我作为一个小年轻,不表示一下害怕岂不是说明我很有问题?这下好了,太守也该放心我了。要我慕奶奶说啊,太守啊,还有他家后堂藏着的那个,在我面前,才是真正的小年轻。”

系统:你说的都对。他们都是小年轻,就你最成熟,成熟到在跟一个系统自说自话。

慕莲倒也没指望系统能够回她什么。

其实方才太守说的那三件事情,对她来说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不过她这人呐,遇上大事的时候,更喜欢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而不是想着让别人替自己顶上。所以她虽然对那位住在落柳巷第十一号里的人十分感兴趣,但现在却不是去见对方的时候。

就在吴梅驾驶着马车离开天海城后没多久,一个背着硕大的木箱子,浑身上下被麻布衣袍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头部也被围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人来到了天海城门口。

此人的目光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斑驳的城墙,然后交了五文钱入城费,踏入了城中。

空中的太阳正在西斜,正午阳光留在空气中的热度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

麻袍人来到一处热闹商铺街的三岔路口,放下了他的大木箱子。

由于他的装扮怪异,所以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好奇的看着他。只见他将那块大木箱子放下后,从中取出一大块幕布和一些整齐的棍子,将幕布呈三面形绑好在木箱周围。接着,他从木箱中取出两座宫殿、几座小假山、凉亭、花草树木等物,并都在台上摆好。

此时不少路人已经看出这人是来街头卖艺的,因而一个个都心怀好奇的凑上前来观看。在他们眼中,那双被麻布缠住的双手此刻似乎带着特殊的魔力,它从主人携带的布袋子里拿出来了皇帝、大臣、将军,还有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宫娥。

“在下今日初来贵地,身无分文,全靠一点表演木偶戏的手艺活儿换一口饭吃。等会儿大家若是看得尽兴,就在台上丢个三五文钱,若是不满意在下的表演,也都可以说出来。”

麻袍人的声音隔着布料传出来后,在场被吸引来的老百姓都很给面子的鼓起了掌。

“接下来,是今日的第一出戏:贵妃醉酒。”

麻袍人说完这话,便扭身到了他布置起来的幕布后面,也不知他在后方是如何操作的,原先还是禁止的舞台上忽然所有的人物都像是活了起来。

先是穿着皇帝衣服的人偶面带笑容,朗声开口让诸位大臣坐下,宣布宴会开始。接着一群穿着艳丽的宫女便飘然而至,开始翩翩起舞。这些宫女皆是面容姣好,身姿窈窕,跳舞时,还有曼妙的女子歌声相伴,一时间围观的人群都听得入神了。

然而片刻之后,台上的画面却是一转,一个在场姿色最为出众的女子出现在了另一座宫殿前,她闭月羞花的脸上带着些许等待的焦急之色,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这一幕与另一边还在歌舞升平的景象一对比,看众们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这皇帝在另一头喝酒作乐,却是忘了这头的美娇娘了啊!”

“真不知道这皇帝是怎么想的,不要这美若天仙的女子,反而瞧着那些庸脂俗粉跳什么劳什子的舞!若我是那皇帝,便是将那些宫女全都给我,我也不要,有这位绝色佳人就够了啊!”

他身边的一人,闻言便扫了眼这位仁兄的五短身材,以及那布满脸部的黑痣和雀斑,心里不禁闪过一个念头,就算是要做皇帝,我也要比他合适多了。

台上,生得艳压群芳的妃子始终未等来她的皇帝夫君。直到有一宦官前来禀告她皇帝已转驾西宫,不会再来她这东宫之后,妃子顿时羞怒交加。

“陛下,你这是在羞辱臣妾吗?”

娇媚婉转的女声里满是羞怒和忧愁,听得在场的许多人心都要碎了,恨不得能上台去安抚这位美丽的贵妃。

此时,贵妃心情极差,因而命令两个自己的手下宦官为她捧来美酒杯盏。这些原是她为陛下准备的,既然陛下不来,那她就自己喝!

只是女子的酒量又能好到哪里去?待到她一连喝下好几壶酒之后,终于酩酊大醉,在宫女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里。

就在这时,一道穿着与其他人风格迥异的服饰的男子悄然出现了,接着,他旁若无人的走进了贵妃歇息的寝殿里。

彼时,另一边的歌舞声乐也停歇了下来。

观众们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等到麻袍人从台后走来出来时,大家才明白这第一出戏已经表演完了。

现场只是安静了一会儿,紧接着就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掌声雷动。更有许多阔绰的看客,掏出许多钱币丢在那木偶台上,不消多时,台上竟然铺满了一层钱币。

麻袍人弯腰向众人行了一礼,告诉大家他明天还会来这里摆台子进行演出,然后转身开始收拾东西。

众人听罢也各自散去。

等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果然还是这个地点,这个时间,麻袍人又背着他的大木箱来了。这一次,他表演的是一出青壮参军的木偶戏,戏里出现了许多新的面孔。

台下看众原本还想喊着再来一出“贵妃醉酒”,他们还想知道昨天那个神秘人进入贵妃的寝宫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等这幕“从军行”表演完了之后,他们已经在开始期待下一出木偶戏会是什么了。

如此一连过了七天,麻袍人的木偶戏表演每天都吸引来大量的百姓前来观看,有时甚至整条街道上都站满了人,两侧楼屋都窗户口也都挤满了往下看的人。

然而就在这木偶戏火遍全城的时候,太守严涛却是遇上了一件令他一筹莫展的事情——城中有许多百姓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而且是悄无声息,毫无动静的消失了,就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