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词选》的影响

《词选》编成后,的确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前人每有夸大失实之处,对此也有辨清以还词史本来面目的必要。

给我们带来疑惑的首先是张惠言的昆弟张琦,他在作于道光十年的(1830)《重刻词选后序》中说:“同志之乞是刻者踵相接,无以应之,乃校而重刻焉。”他在此并没有点明《词选》风行的时间和范围,以至于后人往往据此而认为《词选》一出,常州词派就得以风靡南北。龙榆生在《论常州词派》一文中就曾说:“迨张氏《词选》刊行之后,户诵家弦,由常而歙,由江南而北被燕都,更由京朝士大夫之闻风景从,南传岭表,波靡两浙,前后百数十年间,海内倚声家,莫不沾溉余馥,以飞声于当世,其不为常州所笼罩者盖鲜矣!”

这种说法并不确切。张惠言的词学思想在嘉道间并没有形成大的气候,严迪昌先生在《清词史》中就指出:“张惠言的词及《词选》在嘉庆朝并无影响。”其实,岂止在嘉庆朝张惠言的词论没有太大影响,就是在道光年间也并未风靡天下。潘曾玮作于道光二十七年(1847)的《词辨序》中说:“尝欲举张氏一书,以正今之学者之失,而世之人顾弗之好也。”而张惠言之孙张耀孙说:“常州词人自先世父、先父《词选》出而词格为之一变,故嘉庆以后词家与雍乾间判若两途也。”(参见缪荃孙编《国朝常州词录》汤成烈词录前)从这两则材料可以看出张惠言《词选》一书在嘉道间的影响仅限于常州一地,常州词派的正式确立以至风靡整个词坛尚在周济词论出现以后。

(原载《阜阳师范学院学报》2001年第6期)


[1] 包世臣:《包世臣全集》第三卷,黄山书社1993年版,第264页。

[2] 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71页。

[3] 张惠言:《茗柯文》三编,《四部丛刊》本。

[4] 张惠言:《读荀子》,《茗柯文》初编。

[5] 张惠言:《周易虞氏序》,《茗柯文》二编卷上。

[6] 张惠言:《毕训咸咏史诗序》,《茗柯文》二编。

[7] 张惠言:《文稿自序》,《茗柯文》三编。

[8] 张惠言:《送徐尚之序》,《茗柯文》补编卷下。

[9] 张惠言:《先妣事略》,《茗柯文》二编卷下。

[10] 张惠言:《词选序》,《词话丛编》本,第1617页。

[11] 朱彝尊:《红盐词序》,《曝书亭集》卷四十。

[12] 张惠言:《丁小疋郑氏易注后定序》,《茗柯文》二编卷上。

[13] 张惠言:《虞氏易事序》,《茗柯文》二编卷上。

[14] 张惠言:《周易虞氏义序》,《茗柯文》二编卷上。

[15] 张惠言:《七十家赋钞目录序》,《茗柯文》补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