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元神做祭,再以心头血做辅方可化解。
这分明是在要我的命,我轻笑,看来这真是一场早已规划好的阴谋。只怕孟聆之死不过是场开头,为的就是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从来最恨我的,也莫过于青禾了罢?
青禾难道能料到我会醉酒去杀她?那她又如何让赤魇对孟聆下了手?青禾定然不是这个制造阴谋之人,那最恨我的又会是谁?
夜隐么?夜隐本就与我爱开玩笑,可从未伤我害我,却为何偏偏后来那样冤枉我?夜隐倘若这样会隐藏自己,那他从一开始接触我便做了计划。但这似乎也太牵强,我相信夜隐至少最初与我相交时是用了诚心的,至于后来这样冤枉我,或许与孟聆说的执念有关。那么,夜隐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除此之外,最恨我的该是天帝。为何这样说?
天帝倘若知道了无极天书在我手中的事,定然怕我泄露了他的为人以及他干过的事。况且凤凰族功高盖主,只怕天帝早就对凤凰族有了恻隐之心。所以借我之手来除掉凤凰族,如果是天帝的话,很能解释魔族突然公开挑战凤凰族的事。
魔族与凤凰族之间本就井水不犯河水,甚至魔族一度想要联盟凤凰族,绝不会在这个关头倒戈相向。魔族与天族向来一山不容二虎的,魔族和天族会联手除掉凤凰族么?那天族如此就不怕引狼入室么?
对了,秦奉曾说,赤魇有心魔,是否清楚了赤魇的心魔也就清楚了这件事的始末?
“秦奉,你曾说赤魇有心魔,如今你可愿说说赤魇的心魔倒是因何而起?”
秦奉看着我,也不知我为何这样问他,想了许久又才说道:“这事少有人知,本就是场风流韵事引起的风波。”秦奉欲言又止,我催促道:“你快说罢,并非我好奇这些往事,只是要弄清魔族的计划那便要知己知彼的。”
秦奉这才恍然大悟,伸手指了指我,脸上带着钦佩。
“听闻天帝尚未坐上大位时便垂涎魔后美色,几番暗自造访。洪荒前度,凶兽遍野,既有毁天灭地之能,亦有排山倒海之法,赤魇曾与东帝共同平定洪荒凶兽,算来也是东帝的帮手亦是东帝的同袍。而后巫妖大战东帝陨落,天帝坐上了大位便重造妖族改名天族。天帝醉酒之时调戏魔后被赤魇所见,赤魇一气之下离开天族自立门户。天帝担心赤魇造反便几番打击,赤魇便躲去北荒,却因心性不平也屡屡拿北荒人族出气,以至于北荒至今再无人族居住。天帝登上大位羽翼丰满,便光明正大调戏魔后,却被狸猫族的公主发现,二人合力演了场戏,对外宣称魔后勾引天帝被狸猫公主捉奸在场。赤魇为此心性大变,以至于魔后悲屈而去。”
我听后震惊不已,这天帝竟是这般品性。先不说杀兄篡位,凌辱儿媳,忘恩负义水洗人族,如今还欺凌属下之妻,还有什么是天帝做不出来的?
所以魔后虽是因为赤魇移情别恋而去世,但总归也是因为天帝的冤枉所造成的。狸猫族公主想要取代魔后的位置,而天帝想要一解风流韵事得到魔后,这便使得二人因共同目的而狼狈为奸!也因此那夜隐对天帝抑或天族定然充满仇视,如果这样来看,夜隐想针对的不是凤凰族,而是天族,可他又为何要这般冤枉我?
有些事似乎很微妙,仿佛总能轻易便可想清楚事情的根本,但仔细想又觉着哪里不对劲。
我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夜隐是恨天帝无疑,或者一同连带恨了天族,也因此他几番遇见紫昊都会说些冷嘲热讽的话,他那时或许也是当真有意阻止我与紫昊的亲事。毕竟凤凰族的实力这五荒四溟有目共睹,夜隐自然不想凤凰族与天族联盟。
想到这里我突然双眼一瞪,如同醍醐灌顶,我大拍手喊道:“我知道了”。
刚说罢,大家扭头来看我,无不是震惊和疑惑。我走到中间将自己梳理的问题关键再次在脑中过了一遍。
看着周围说道:“天帝与狸猫族公主害的魔后悲屈而死,夜隐自然痛恨狸猫族与天帝。那时夜隐故意与我交好,现下想来是夜隐有意阻止我与紫昊的亲事,更是要阻止凤凰族与天族的联姻。可如今木已成舟,我与紫昊定了亲事,夜隐见此无法阻止索性便要毁了凤凰族,让天族失去强有力的帮手。”
听我分析完后大家也偏头将我的话斟酌几番,似乎也觉得很在理,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赤魇虽看似信了魔后有意勾引天帝的荒唐传言,但更多的是觉着天帝损了他颜面。赤魇本就对天帝做法怀恨在心,当时苦无实力,便只得拿魔后出气。赤魇这几万年一直韬光养晦,深居简出无非是养精蓄锐,暗自等待时机。如今魔族早已羽翼丰满,自然不会再吞下那口恶气。可惜凤凰族虽是各仙族想吃进嘴里的肥肉,却也使得凤凰族的实力间接成了自己的致命凶器。”
魔族自然觉着得不到的便毁掉,左右不过凤凰族罢了,若留着自然是最大的威胁。
“听闻魔后死后多年夜隐痛杀狸猫族全族,为此赤魇曾与他大打出手。”秦奉说罢暗自笑道,“说来也多亏了一位人族女子,似乎是夜隐送给赤魇的。堂堂狸猫族公主反而与一个人族女子争风吃醋,却还败了阵子。”
族里听罢有无奈浅笑,也有不屑。我想起之前夜隐在人族同我讲的故事,似乎他很钦佩那人族女子。不但逼疯了狸猫族公主,还让赤魇知道了狸猫公主冤枉魔后的事。
看来逼疯狸猫族公主的,应该是夜隐痛杀狸猫族全族之事。那赤魇本不是风流薄情者,因是咽不下有关魔后与天帝流言蜚语的恶气。
“夜隐有多恨狸猫族,就有多恨天帝。”
夜隐自然是不会让凤凰族成为天族的神器,所以夜隐的执念应该就是魔后的屈辱。
听我讲完,在场的族人无不是醍醐灌顶,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言语中皆是对我这番话的认可,看来困扰这么久的难题终究还是被我一语惊醒而使得他们茅塞顿开。大家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既然找到问题的关键,那么也就知道该如何去解决这个事情。
秦奉又言:“现如今魔族知晓无极天书在小殿下手中,自然也就迫不及待要将凤凰族除之而后快。”
魔族想要对付天帝,甚至整个天族,然而又害怕凤凰族会全力维护天族。天帝品行不堪,按理说我们没必要去维护。可魔族赤魇品行又能好到哪里去?
若非念在我对紫昊有了情意,只怕阿爹也不想让我嫁去望舒宫。之前虽知天帝品行有些不好,哪里成想他岂止品行不好,分明是枉为天神。只可惜那时没有无极天书,否则阿爹如何也不会答允了天帝的婚约。我看向阿爹,阿爹果真愁眉紧锁,颜色暗淡。
从阿爹知晓天帝做的那些事后便再未笑开过,脸上总是乌云密布,愁容满面。阿爹后悔当时答允了天帝的婚约,我也知道那时的阿爹有几分野心的。那时阿爹或许想天帝都好脸相迎,甚至放下话与凤凰族联姻,倘若传出去那得是多少仙界者梦寐以求的事。既是如此,那他脸上便可更多了些骄傲,阿爹如今定然后悔了当时那小小的虚荣心,竟没想到天帝竟是这样不堪。或许阿爹也想着,以凤凰族的实力往后我若不满意他大不了退婚,可他如何也想不到我与紫昊竟然会两情相悦。
天族的天后之位可是谁都想要的,阿爹为了贪点被人羡慕的虚荣却不成如今这般懊悔。好在天帝至今对凤凰族一直礼仪相待,以至于阿爹才又放下心来。
我敢保证,倘若天帝伤我丝毫,阿爹定然舍了性命也要为我讨还回来。阿爹对我从来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他对我很是器重与疼爱,只是嘴里不说,但从来行动在证明。
阿娘便道:“倘若天族知晓魔族的计划,也不知天族会否出手相助凤凰族?”
阿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后看着我,“紫昊或许会,那夋岿可真说不准。”阿爹说罢又看着祖君道:“父君,你看呢?”
祖君此刻似乎心不在焉,却又眉头紧锁,见罢族人也都跟着担心起来。
见大家都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祖君才道:“我担心鹬蚌相争,而渔翁得利。”
祖君说罢我们无不震惊,祖君的话不无道理,天帝疑心重,即使要靠着凤凰族来帮他镇压反叛仙族,却又一边防着凤凰族功高盖主。虽然凤凰族从未承认也从来都不是天族的附属仙族,但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天帝信一半防一半,生怕凤凰族哪天就要将天族推翻。
有族人说:“好歹小殿下是他亲定的天族太子妃,天帝再如何也不会伤害到凤凰族罢?”
祖君摇头并不认可族人的话,“紫昊是他延续野心的棋子,正如霓凰是他获取凤凰族信任的棋子同理。”
即使有的族人始终认为天帝至少会看在紫昊的面上,而不会真的去为难凤凰族。但却又由心去认定祖君的话,无论是觉得祖君说的对或错,他们始终会因为祖君是开天辟地以来唯一成为朱雀的凤凰而敬重祖君。祖君的实力让大家信服,何况祖君从不会随意说自己没把握的话。
大家再次陷入沉默,阿爹随即又问祖君可有别的方法尽快处理完人族的“黑羽凤凰”食人事。祖君看了我一眼后随即摇头不语,看来也就这一个办法。所以,利用羽花制造幻象的人无非是想置我于死地。到底怎样的深仇大恨要这般针对我,还得用上这么狠毒的办法。
都知保护人族乃是凤凰族职责和使命所在,我既是凤凰族神女,纵使我担不起神女这称呼但也不能坐视不理。凤凰族神女,便是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朱雀者。几十万年来都不曾出现过,当初以为阿娘会是另一个朱雀,结果事实证明阿娘虽是天生地长的凤凰,却经过孕育我而修为退却,灵力不精。凤凰族神女的条件,便是从不受外界影响而可自生自长,充沛不退的灵力。听闻我出生后不久便被族人奉为凤凰族神女,更是让其他仙族供认不讳的。
“祖君,既是赤魇夺去了我的羽花,那这‘黑羽凤凰’事件自然与他脱不了干系。虽说得用我的凤凰血,但也不可否认当初我大闹魔宫时他便有机会得到。”
经我这么一说,秦奉拍手道:“小殿下所言甚是,若真如小殿下所言,那么伤了赤魇或是杀了赤魇便可终止人族的‘黑羽凤凰’事件。”
以为这次总算找到解决的办法,大家都满身欢喜地看向祖君,似乎是值得庆祝的大事。哪料祖君眉头紧蹙,更是忧心忡忡,“黑羽凤凰的背后,另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