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再无动静,老老实实躺了一会,苏甜终是内心不安,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艰难的爬起来,小心绕过高大的权珒,从床尾爬下了床。
终于下了床榻,苏甜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光裸着脚踉跄的往殿门口跑去。
一路跑到殿门口,苏甜伸手拉门。
不料镂空的雕花木门纹丝不动。
“开门,开门,快开门——”苏甜压着声音喊道。
再不开门她今天就要被里面那位给吃了。
苏甜又用力拽了一下,大门依旧不动,气的她伸腿踹了一脚大门,脚指甲磕在了木门的雕花沿上,疼的她脸都皱成了只包子。
哪个杀千刀的,把殿门从外给她锁上了。
苏甜毫无形象的抱着脚坐下地上,伸手,把木门拍的啪啪做响:“快开门,有人吗,开门。”
拍了半天,外间终于有了动静:“殿下,您有何事吩咐?”
“把门给我打开。”苏甜踹门,低声怒道:“冬至,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快把门给姑奶奶打开!”
“……殿下,夜里更深露重,不适外出,您还是早些就寝吧。”
“行,你等着,我让你更深露重早些就寝!等天亮了姑奶奶一定剥了你的皮。”苏甜狠狠砸了一下门,愤而转身回了室内。
将身上披的外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看着那鲜红的颜色,苏甜忍不住上去踩了两脚。
可恶,一个两个都欺负她,真是太可恶了。
殿内只有那一张床榻,苏甜情绪发泄过后,再次掀开床幔,颤颤巍巍的绕过那人爬上榻,层层叠叠的床幔遮挡了外间两根龙凤烛燃起的光,有些暗,苏甜一只脚刚跨过去,就被绊了一下,身子一下趴了下去。
“哎呦……”身子底下是结实的肌肉纹理,微带弹性,等苏甜意识到自己砸到人的时候,整个脸已经烧了起来。
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明明这床那么大,好死不死,怎么偏偏就摔在了权珒身上,搞得和她投怀送抱一样。
“殿下这是迫不及待了?”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蛊惑人心。
听到权珒出声,苏甜浑身一僵。
愣了一下,她猛地一下就将权珒环在自个儿腰上的大手给拍开了:“我是摔了,你不要太放肆了!”
说完,苏甜一骨碌滚进了床内,用被子将自己裹的紧紧的。
权珒暗暗眯了眯眸子。
漫漫长夜,两个人各怀鬼胎,却相安无事的待到了天亮,桌上的龙凤烛也终于燃烧殆尽了,融成了一滩红泥留在长桌上。
“殿下,五更天了,该起了……”冬至带着人站在外面小心的敲了敲房门。
“殿下?”
“进来吧。”再外面人唤第三声之前,苏甜揉了揉眼睛,抱着锦被坐起身。
权珒也坐起了身,他微侧着身,胸前衣襟松松垮垮的敞着,露出的胸膛被倾泻而下的头发遮严严实实。
“什么……哦。”乍然发现床上多了个男人,苏甜眼睛都直了,微张着嘴,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成亲的事实。
那头殿门被人轻推开,冬至进来后,一排宫女端着衣袍和洗漱之物有序的走了进来。
冬至上前,带着人拜下。
“奴才给殿下请安,给驸马爷请安。”
“奴婢们给殿下请安,给驸马爷请安。”
苏甜倒没说话,只侧眸看了一眼权珒。
权珒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看着冬至问:“你是何人?”
冬至叩首,毕恭毕敬道:“回驸马爷话,奴才是东宫内侍官,承蒙大王赐名冬至,一直伺候在殿下左右,现下在东宫打理一些杂事,驸马爷有事都尽管吩咐奴才。”
“嗯,起吧。”权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漠然道。
冬至看了眼自家太女,见苏甜点了下头,冬至这才带着人起身:“谢殿下,驸马。”
苏甜掩唇打了个哈气:“刚说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05点至07点)殿下,奴才让人帮您收拾一下床铺?”冬至隐晦的开口。
这人还没起,急着收拾什么床铺,以前也不见那么急。
“收拾什么……”苏甜拧着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冬至搞什么鬼,余光突然扫到了被踢到角落的白色喜帕上。
成亲的规矩她不懂,婚前听宫里嬷嬷给她提过几句,知道这帕子是要见红的。
红着脸咳嗽了几声,苏甜吞吞吐吐道:“你……你们先出去,本宫忽然想起有话与驸马说,一炷香后你们再进来伺候。”
“是。”冬至领命,恭谨的带着人退下,关上殿门。
苏甜捞过床榻内的白喜帕,上面干干净净洁白无瑕。
她看了眼权珒,对方绯色潋滟的薄唇微抿着,低头整理着衣衫,没有任何要理会她的意思。
小气。
她叹口气,伸手一捞,不知又从哪儿摸出了一把匕首,微微闭上眼。
蓦地,握刀的手被人抓住。
苏甜睁开眼,看到权珒侧着身子,不冷不热的看着她。
“我来吧。”
苏甜耳朵一苏,对于对方的君子心底分外感动,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手指被人握住,下一刻,指尖一阵锐痛。
苏甜睁开眼睛,看着自个儿滚着血珠的指尖,再看看权珒握刀的手,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举手之劳,殿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你大爷的放在心上!
她真是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王八蛋!
苏甜含着手指,泪眼汪汪:“说实话,我实在是不喜欢你这种人。”
权珒拿手帕擦了擦匕首上的血珠,客气道:“殿下客气了,彼此彼此罢了。”
等冬至拿到染了血的手帕后,已经是一炷香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