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顿步,恭谨的立于一旁,敛眉垂首,随着众人一并行了礼。
千秋王穿着一身靛青色长袍,阔袖绣着云纹,与安静非常的王后携手,一并从分开的人群穿过,径直入了正中央的上席,挥手道:“众位免礼,都快入座吧,不必拘束。”
“音音,来。”
语罢,千秋王耐心的扶着王后入座,王后今日穿了一件银纹绣百蝶戏花裙,裙摆曳地,入座时有些难。
苏甜看着她的父王母后落坐,才撩起裙摆,在权珒身侧落坐。
权珒端坐在那处,修长的指尖端着杯酒液清透的酒盏。夜色流转,灯烛辉煌间让他的一双异色瞳孔显得愈发深邃,眼角的黑色泪痣点缀的恰到好处。
苏甜抓过权珒手里的酒盏放置在一旁,一双眼睛瞪的圆溜溜的:“阿珒!”
“嗯?”权珒眉眼微垂,声音低迷,身子微向后靠着,抵着椅背。
苏甜到嘴的话又都咽了下去,只低声嘟囔:“也不知今日都是些什么舞乐,每每都是那几样,腻也腻了。”
“若不开心,待会便早些回去,我陪你一起。”
“也不是啦,难得见这么多熟面孔。”苏甜扫视了一圈儿,“静安姐姐来了,贺清来了……欸,清欢姑娘今日没来吗?”
她本还想偷偷问问清欢,这些日子和贺清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没有。
“不知道,没来吧。”权珒淡淡道。
“清欢是病了吗?我一会去问问贺将军吧。”苏甜自语道,“此次请帖明明请遍了王城各家尚未婚配的贵女和公子,依太师的官职,清欢姑娘应也在列的。”
“大概吧。”权珒依旧淡淡的,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清欢与微鱼小时候有过几面之缘,此番知道是招待西魏来使,又是场相亲宴,自然会寻理由推了。
“长乐宫沈少君到。”一声嘹亮的通报。
苏甜未想到这个时候,王上王后都到了还有人姗姗来迟,还是她宫里的沈逍!
抬眸看去,男子穿着宽袖锦袍一步步走进宴席,身形笔挺,身上披着件厚实的狐裘,长长的绒毛遮挡了半张如玉的侧脸。
“儿臣,给父王请安,给母后请安,儿臣来迟了,父王恕罪。”沈逍停步于中间,掀起狐裘大氅,跪地,规规矩矩的道。
“沈逍这父王母后倒是喊的顺口。”苏甜坐在权珒身旁,看了眼权珒,细声嘟囔,“阿珒,你……”
权珒嘴唇轻微动了动,终没有发出音来。
那边,千秋王看着沈逍,满面的笑:“无碍,还未开席,快入座吧。”
“是,谢父王。”沈逍慢腾腾的起身,被人扶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面上透着一丝苍白。
他身体还未好,此番出门实在勉强了些,简单的几步路便有些受不住了。
沈逍正坐的是权珒和苏甜下首的位置,苏甜想不看到他都不行。
一连串的咳嗽声入耳,苏甜从余光里看到沈逍掩着口压抑着咳嗽,声音却依旧撕心裂肺一般。
最后放下手,那一抹血痕从微微蜷缩的手指间露出些艳色,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