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对那件事情知道多少?”乔屿问。
阴丽华淡然一笑,道:“昨日我是没细想那件事情,半夜从梦中醒来睡不着,忽然就想起了那件事情,马家上几年一直有在替马将军申冤,相公并不觉得马将军有冤,毕竟那件事情反反复复查了许多遍,而梁家与马家一直交好,松儿没理由冤枉马将军,现在看来马将军或许真有冤。”
“小姐就不曾怀疑过大皇子吗?”乔屿问。
“强儿?强儿是好孩子,他当初既已让出太子位,就没想过再抢回去,他不是那样的人。昨夜我反反复复想这件事情,觉得松儿最可疑。”阴丽华道。
“四公子也说是大驸马的人。”乔屿道。
“阳儿的确有他的难处,他比不得相公,文武百官皆听相公的话,对他唯命是从,阳儿初登皇位,想要镇住下面那些人的确得花些力气,使些手段,可我始终不觉得杀人是一个好办法!
就说这件事情吧,是,他是镇住了一些人,也保住了松儿,可是,如果那些刺客没死,他大可以以此与松儿好好谈谈,让他彻底灭了杀他的心!杀人只是一时解决了问题,却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阴丽华道。
“这件事情我也有错。”乔屿道。
“你当然有错,阳儿跟你说的时候肯定说了一堆的理由,于是,你答应了他,可你有没有想过杀人越多结仇便越多,你已不年轻,也是有妻有子之人,更应多积德,而不是仇。”阴丽华道。
“小姐说的是。”乔屿道。
“随我一起去见相公吧,他一直想见你最后一面,只是……没等到。”阴丽华说到后面声音微微颤了颤。
乔屿想宽慰她几句,却觉得那些言词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最终什么都没说。
两人一同走了出去,乔屿撑起伞,遮在阴丽华的头顶上,自己大半个身子皆在雨中,阿锦看着心疼,又撑起伞帮他遮住雨,几个人一同向安福殿走去。
皇子们陆陆续续从自己的封地赶来,安福殿里跪满了人,太尉赵熹主持治丧,刘庄本与那些皇子们跪在一起,赵熹觉得不妥,让刘庄坐在位次高的地方,以正他的身分,如此,不少皇子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四哥很快就继帝位了,以后他是帝,而他们是臣!
阴丽华和乔屿走了进来,里面的人都立马起身给阴丽华行礼。
阴丽华和刘庄跪在一处,乔屿跪在大臣们跪的位次,梁松用余光扫了乔屿一眼,整个身子无法抑制地一阵抖动。
阴识和阴就也走了进来,面色说不出的沉重,上了年纪年年都在出席丧礼,阴兴突发疾病早早故了,紧跟着便是邓晨,再后来陆陆续续送了不少亲友,这一回竟然是皇上,虽说皇上这个年纪也算是高寿,只是他们谁都不希望他离去,都希望他能活得久些,再久些。
阴识的目光落向不远处的阴丽华,她今日看上去比上两日平静许多,也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她也该慢慢接受这件事情,即便她不想接受,身为皇后,身为他的妻也必须得接受,因为她得替他守住他好不容易打下并建设起来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