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戚云逸看到苏青的反映如此的剧烈,不禁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不把韩凌给杀了。
“呼!!~”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将龙凤钗捡了起来,尽可能的用正常的语气说道,“都说了戴着好看,干嘛非要摘下来?!”
苏青根本没有发现,他的那双手正剧烈的颤抖着,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而为了这个女人,他全都忍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苏青依旧还是没能压制住自己的情感,本想拨开戚云逸的手,结果却一不小心打在戚云逸的脸上,龙凤钗也再一次掉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除了问为什么就没有别的想对我说的了?”戚云逸很是粗鲁的抓着苏青的手臂,无比愤怒的看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颊,忽地一股怨气冲进脑海,狠狠的将苏青的下巴抬了起来,“你想知道为什么,好,那我就告诉你,因为他叫韩凌,我就是要他死!”
扑腾一声,他将苏青整个人甩到床上,自己也跳上了床压在苏青的身上,双手死死按着苏青的的手臂,任其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出来。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向苏青的红唇吻了下去,那一抹温柔险些将他融化,神智也顿时清醒了不少。
“嘶!~”正当他沉浸在那美好的感觉中的时候,忽然下唇一阵剧痛感传来,忍不住抬起头来倒吸一口冷气。
他知道,是苏青咬破了他的嘴唇,此时两个人的嘴上全都是血,点点殷红和苏青伤心的面孔倒映在他的瞳孔里,他不禁暗骂自己混蛋。
甩了甩有些发蒙的脑袋后,他放开苏青的双手,而苏青却是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就好像彻彻底底的认命了一般,嘴角满是泪水。
走下床,他又将龙凤钗捡了起来,在梳妆台上放好,最后看了一眼苏青,轻声说道,“放心,韩凌已经走了,我并没有杀他。”而后便出了门。
苏青瞪大眼睛,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知为何,她十分相信戚云逸不会骗自己,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或许这就是一个女人的直觉。
之后她又听外面传来戚云逸的声音,“不要跟着我,保护好她!”
这一刻,苏青就仿佛丢了魂一般,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是该伤心,还是应该开心,总之戚云逸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让她觉得好像自己弄丢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心里空落落的。
扯过被子,她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唯有门外的司少廷才听得到她嘤嘤的哭声。
重水城东郊的依水旁,戚云逸年少时一家五口曾住过的那个小院子附近。他沿着小桥一路前行,突然噗通一声跳进冰冷的河水里。
“啊!!!~~~”
从河面探出头来,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刹那间仿佛变了天,风云变幻,黑雾重重,一聚一合之下,若大的依水河面猛然爆发起惊天的巨浪,将整个星空尽数遮挡起来。
这里离重水城有些距离,他并不怕被有心之人发现,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不是与他同一级别的高手,很难逃过他的眼睛。
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宣泄,宣泄心中的不快和不满,同时也是在宣泄着心中的包袱。一直以来他背负得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家族的仇恨,亲人的失散,每一个都需要他去一一完成,或许司少廷会认为他有些偏激,但是又有谁明白他心里的苦,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扛在他一个人的肩上,若是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就发疯了吧。
“呼!!!呼!!~~~”冰冷的河水不禁让他清醒了许多,一通发泄之后也觉得舒服了许多,深深吸了几口河水的寒气,他噌的一声跃出水面,落在小院子旁边的小道旁。
“老人家,您来了!”戚云逸全身湿漉漉的,却是没管,反倒是将老人家手中的灯笼提了过来。
“哎呀,小少主你可要保重身体呀!”老人家看得眼睛都红了,说起话来都颤颤巍巍的,满是皱纹的一双老手摸摸这,又摸摸那,入手一片冰凉,可把他老人家给心疼坏了。
“无碍,我练过功夫的,这点寒气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戚云逸勉强一笑,一老一少一边聊着,一边向司空殒夫妇二人的埋骨之地走去,“老人家,以后可不要这么晚过来了,路又不好走。”
“唉,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天,想念大人和夫人了就来走走,就怕将来想来也走不动喽。”老人家早已将生死看淡,当年袁家大军冲进重水郡,不知死了多少人,他能活到今天已经很难得了,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倒是少主你呀,一定要保重身体,咱们这一方百姓可都指望着你呢。”
袁兵好杀,王家薄情,这些年来对重水郡不闻不问,任凭自生自灭,直到最近戚云逸回来才有所好转,这一切老人家都看在眼里。
“嗯!”戚云逸应了一声,之后接过老人家手里的篮子,忽地目光一亮,“老人家,今天怎么带来的是酒?”
“呵呵!!是小少主有口福,七十年的陈酿,还是当前老头子我满月的时候爹娘埋的呢。”老人家很是得意的一笑,这年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酒还好找,五十年的就难找了,更不要说七十年的陈酿了。
“啊,都是沾了我爹娘的福,来,先给您满上。”戚云逸心情大好,虽然老人家说起话来简单易懂,但还是能带给他很大的启发,做人就应该像这样直接朴实,这才叫君子之交,无需那些阿谀奉承之言。
一老一少你一杯,我一杯,还时不时的敬一下坟下埋着的两个人,老人家也特别的开心,所以喝了不少,没多一会儿就醉醺醺的,心知自己已经醉了,老人家就多留了一个心眼,拍了拍戚云逸的肩膀就先行离开了。“唉,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司空大人,老头子走了,改天再来看您和夫人!”
远远看着老人家佝偻的背影和那莹莹昏暗的烛火,戚云逸有种感觉,老人家似是有意在点醒自己。就如老人家所说,司空家大仇未报,数以千计的英魂正在天上看着他,他怎么能被儿女情长给纠缠住。
仰头灌了一口烈酒,一股辛辣涌进喉咙,其中还夹杂着那七十年的陈年旧味和这七十年的沧海桑田。这一刻,他心中那簇复仇的火焰似乎在酒水的作用下重新燃烧起来,比以前更坚定,也更猛烈。
后来他自己不知又喝了多少,就这样迷迷糊糊的靠在父母的墓碑上睡着了。在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童年,还是这个小院子,还是他们一家五口,有爹娘,有姐姐,他们快快乐乐的在这里生活着。
次日清晨,迎来一抹温暖的阳光,靠在墓碑上的戚云逸忽地睁开眼睛,长长吸了一口无比清新的空气,而后问道,“不是让你保护青儿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说完,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再怎么说他也是血肉这躯,在这里露天睡了一晚上,身上还湿漉漉的,不感染风寒才怪。
迎面走来的司少廷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脸上随即浮起埋怨的神色,“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值得吗?!”
放眼天下,敢和戚云逸这样说话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人,尤其苏青还是他的逆鳞,或许也就司少廷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了。
“不存在值不值得,只在乎爱与不爱!”站起身来,戚云逸笑着看向司少廷,由衷而言,“少廷,等有那么一个女人出现在你的心里,你就会明白了。”
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他对着墓碑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爹,娘亲,逸儿又让你们担心了。”
一旁的司少廷片子一酸,眼里隐约浮现出泪花来。
“走吧!是不是王世忠在找我?”戚云逸用力搂着司少廷的肩膀,似是猜到了司少廷此来的目的,否则换成其它人或事,司少廷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嗯,临安的十万援兵是昨天夜里赶到的,王世忠将八万人留在了重水城,其余三万人分派到了洛水城东,应该是为了防备那股神秘势力的出现。”司少廷收拾好心情,一一向戚云逸解释,“还有公输余那个混蛋传来消息,东天绝门的人马应该会在明天中午前与飞雪阁的人马汇合,还有就是有人在洛水城中发现了一些陌生面孔,暂时还无法确定是不是与神秘势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