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郡,城墙之上,司空云逸含怒而立。
韩凌含血站起身来,再次乞求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少主,昨天青儿和少廷是从东城门杀出去的,后有追兵,前有虎狼,他们应该不会走太远,再不去就真的迟了呀!”
事不宜迟,司空云逸转身就欲向乌江方向追去,只是在临行之前冷声道,“如果你还有一丁点的恻隐之心,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向背方飞掠而去,迅速之快,几乎眨眼间便没有踪影。
城墙上,韩凌目送着司空云逸远去,眼中忽地闪过一抹执着,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呢喃道,“少主,你放心,除非韩凌战死,否则蛮荒大军休想越雷池半步。”
事到如今司空云逸依旧相信他良心未泯,他必以死捍卫天水郡来报答。
当下,他立即向传令兵下令,“传我令,关闭城门,并传令四方将领,视情况自行选择退敌时机,不必请示,不必等待号令,尊少夫之命,三轮齐射之后将火油撒进依水河,如若不敌立即退守城门,任何人等不得出门迎击,违令者军法处置!”
“得令!”这个传令兵远比之前那个要聪明懂事得多,转身便传达军令去了。
没过多久,少帅回归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天水郡,司空云逸的归来就似是给将士和百姓们下了一剂强心剂,坚信这一役天水郡一定可以挺过去。
“弓箭手准备,射!”因为早已过了最佳退敌时间,所以同样的号令几乎同时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传来。
下一刻,漫天箭雨纷飞,所落之处顿时掀起大片大片的血花,哪怕蛮荒异族的体质远超常人也禁不住如此密集的箭矢射击。
吼!!!吼!!!
蛮荒异族的将士们宛如丛林中的猛兽,发出阵阵滔天怒吼。他们如小山一般的身体上几乎插满了箭矢,轰然跪地,最后无力的倒在血泊之中。
腥红色的血水汇流如溪,蔓延至依水河中,不多时便将半面河水染成了红色,惨烈程度让人不敢直视。
坐镇大军后面的那刹罗等人刚刚还是一幅成竹在胸的姿态,眼下远远看到前方将士死伤无数立马慌了神。
“大主宰!”飞陀罗最是坐不住,起身向前方望去,满身皆浮现出滔天杀意。
眼看将士们如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哪怕一向沉稳的迦叶罗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皱眉道,“大主宰,中州之人皆是反复无常之辈,那个韩凌怕是在关键时刻反水了。”
蛮荒异族的每一个将士都是凡人眼中的战神,而就是这样一群凡人令他们一个照面便损失惨重,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就算在对阵天绝门的时候也不曾这般被动,怕一切都是韩凌在关键时刻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所致。
“小人!尔等谁愿前去代我族勇士杀了此等小人?”那刹罗身份高贵,远要比迦叶罗和飞陀罗表现得要沉稳许多。
刚刚恢复本身的迦叶罗立即俯下身来,“大主宰,迦叶罗愿前往,为我族勇士报仇雪恨,属下必提此人人头来见。”
“飞陀罗?!”那刹罗没有马上应允,反而向一边的飞陀罗看去。
飞陀罗被看得脸皮发抖,脸上闪过一抹忌讳之色,言道,“大,大主宰,那,那司空小儿就在城中,属下,属下……”
他表面躬亲,内地里却是把那刹罗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半年前迦达罗的事情他有听说过,连迦达罗都抵挡不住司空云逸的一拳之力,更何况是他了,去了只会白白送死。
闻之,迦叶罗把眼睛一横,有些鄙睨的问道,“飞陀罗兄,那司空逸真的有那么厉害能将身为我族三巨头之一的你都吓成这个样子?”
“少在这跟我说风凉话,司空家族魔功盖天,当有不世之姿,你若不信大可亲身体验一番,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那位大哥可是连人家一拳都接不下来,你可莫要步其后尘丢了我蛮荒的脸面。”飞陀罗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他承认自己是惧怕司空家的魔功,不似某些人那样自不量力。
迦叶罗不怒反笑,反问道,“飞陀罗兄,我族的脸面你丢得还少吗?”
“你……自不量力!”飞陀罗本是残忍好杀之辈,嘴皮子上的功夫则在逊色许多。
“好了!”那刹罗面带不悦之色,还未战就先输了气势,他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个司空小儿岂能阻挡我族之大业,迦叶罗有心替我族勇士开疆辟土,好,那你便代我宰了这两个人。”
说着,他又瞪了飞陀罗一眼,似乎是对飞陀罗刚刚所说之话表示不满,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嘲弄之色。“流毒,果然是好东西,你说第二次发作会流失掉多少功力?”
“流……”飞陀罗一听眼睛都直了,只怪他从骨子里惧怕司空家的魔功,不曾想竟是忘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按常理来说,在流毒发作期间,司空云逸的一身功力至少会流失掉五成,甚至更多。
如此一来,这样的司空云逸在他们手中还不是随便揉捏的软柿子?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扇自己一个大嘴巴,这么好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居然拱手让人,别提他心里有多窝火了。
“多谢大主宰提点,属下定不负您的厚望。”迦叶罗朝着飞陀罗牵起嘴角,随即转身而去。
之前他之所以主动请缨完全是为了自己考虑,这些年他身在中州,只怕族中将士早把他给忘了,所以他非常希望有一次立功表现的机会,由此来证明他的身份和地位,他依旧是那个蛮荒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三巨头之首。
待到迦叶罗走远后,那刹罗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意,“你太让我失望了!”
人越在高位越容易生疑,功高盖主从古至今皆为王者大忌。曾几何时迦叶罗的声望隐隐将他的光芒掩盖住,让他不得不将迦叶罗派来中州,以此来减少迦叶罗在蛮荒的影响力,哪怕迦叶罗如今回到族中依然让他如临大敌,暗中打压自然在所难免。
这一次他本有意提点飞陀罗上位,可后者实在令他失望,如此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迦叶罗和迦达罗同时升位,届时就会真的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了。
就是因为这些,所以他才处处庇护飞陀罗,以求拉拢飞陀罗的势力来对抗迦叶罗和迦达罗兄弟二人。
可现在看来飞陀罗就如那扶不起的阿斗,太过后知后觉和愚钝,脑袋里装的都是大便,根本扶不起来,难堪大用。
“属下知罪!”飞陀罗脸色急变,悔不当初。
乌江东北方向三十里外。
此地正处于江水与黄河的夹道处,是黄河与乌江沿线最相近的位置。南为滔滔黄河之水,北为乌江长流,从此经过的人均会生出行走在怒海狂滔之中,令人心潮澎湃。
而此时,这里正上演着一场血淋淋的奇袭战。
西侧为蛮荒异族的粮草先锋队伍,而东侧则是苏青和司空少廷所带领的天水郡近四万兵马以及飞雪阁的五万精兵。
或许连那刹罗和迦叶罗也不曾想到会有人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毁他们的粮草,所以负责护送粮草的将士并不多,约莫着也就二、三万人左右。
之前那刹罗不是没有想过飞雪阁会在他们的身后有小动作,可他的兵马都在乌山与飞雪阁对峙,做梦也想不到飞雪阁会借道乌江同天水郡一同袭击自己的粮草。
兵家常说,兵贵精而不贵多。虽说己方人马是蛮荒一方的三倍有余,但蛮荒异族的体质远非常人可及,人数上的差距还不足以让天水郡和飞雪阁立于不败之地。
苏青作为大军的领袖,哪怕身陷险境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传令下去,不要恋战,不惜一切代价毁掉粮草,再拖下去恐防有变!”
她还是第一次上战场,一身戎装在身衬托得她英姿飒爽如同一位盖世的女将军,铮铮铠甲之上随处可见斑斑血迹,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哪怕是她那娇嫩的脸上亦是如此。
她身先士卒的胆识和勇气感染着所有的将士,不畏生死,只为求得不世功业。
不为名垂千古,只希望能够可以为中州大地再尽一份微薄之力。